“我好像接了个电话,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是啊,本来想问你的脸怎么样了,没想到电话通了,只听到一声闷响,疑似某人昏倒在地的声音。我担心你出事,就飞车赶过来了。”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找出一把刀子,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削起来,边削边问:“楚夏妹妹,我倒要问你,这一天一夜的,你到底遭遇什么了?怎么我带着你们小区的物业管理员冲进你家的时候,卧室里就像一个奸杀现场。”
我一口粥水呛在嗓子里,凌靖马上放下手上的苹果帮我顺气,我咳嗽了几声,结巴着问:“奸、奸杀现场?”
凌靖又拿起苹果接着削,笃定地点点头,“对,玉体横阵,发丝凌乱,被褥狼藉,再加上满地的鲜红血迹和碎玻璃,看着就像一个重口味的奸杀现场。可惜我没带相机,不然的话,可以拍下来给你留念。”
“咳……”我又呛了一下,反驳道,“为什么一定是奸杀,凶杀不行吗?”
凌靖看了我一眼,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拿了一面镜子给我,“你自己看。”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纱布换了,没什么问题,目光向下移,我明白了一切。
脖子上有五个清晰的指印,外加一个牙印,至于病服领子露出的皮肤和锁骨……看着那大片斑驳的青紫,我认为让看到那个场景的人不联想到奸杀,实在太难为他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当时身上还裹着一条被单,没怎么走光。就是把小管理员吓得腿软,一直问要不要报警。我考虑到,可能是文昭……”
凌靖看了我一眼,眼神怜悯,“就没让报。我抱着你出来的时候,那小管理员还问,你是不是模特,怎么身材这么好?”
我侧躺在床上,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没走光吗?他怎么看得到?”
凌靖拿着小刀的手,隔着空气,对着我胸上的位置虚划了一下,“你把那条单子横裹在身上,上面能看到深深的小乳沟,下面能看到滑溜溜的大腿,虽然没怎么走光,但效果更佳。所以你不该怪人家,只要是正常男人看到了都会鼻血喷涌,浮想翩翩。”
我冲着他伸出手,“来,把刀给我,我自己了断。”
凌靖笑了一下,深深地看着我,“小夏,你不会的,你会像乌龟一样长命百岁。”
他把刀子插在切好的苹果块上,递给我。
我因为刚喝了一碗稀饭,对这饭后水果,实在没有胃口,摇了摇头,委婉谢绝了他的好意。
凌靖放下苹果,目光凄然。我闭上眼睛,半晌后,听到他在那里叹气,“小夏,想哭就哭出来。”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凌靖的表情很认真,仿佛在等待我涕泗滂沱。
我摇了摇头,坐起来,平静地告诉他,“凌靖,我只是看着很惨,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惨。前天晚上,文昭他……”我揣摩着用词,“多喝了两杯,一时兴之所至,难免酒后高兴。”
这个地方到底该用“酒后高兴”,还是“酒后乱性”,我拿捏不好。其实都不对,文昭只是酒后发泄,连带杀人灭口。当然,最后是杀人未遂。
不过我进医院的确跟他无关,是我自己踩到了碎玻璃。哦,也不能说完全无关,毕竟台灯是他打碎的。
我支支吾吾接不下去,看着他认真聆听的眼神,只有硬着头皮,指了指脖子,“你看这里,这些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那么吓人。就像这个牙印,它看着是一个牙印,其实它也就是一个牙印。就像我脸上的伤,它只是看着很疼,其实一点都不疼,真的不疼……”
苍白无力的辩解。
我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凌靖认真地看着我胡言乱语,直到我憋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