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让他堂弟陪你回来。看来,是他得手了。也对,他想了这么多年,不把你弄到手,他怎么会甘心?既然都这样了,你又为什么回来?”
我心里像扎了一根刺,疼得几乎窒息,怔怔地转过脸,朦朦胧胧地望着屋子里那个佝偻单薄的侧影,神思恍惚地问:“能让我陪陪他吗?一会儿就好……”
文母默默看着我,没有说什么。
我脚步飘浮地走进屋子,那个正在帮助文昭吃药的女人看到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我打量四周,整个房间没什么变化,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温暖,干净,整齐,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台收音机,没有更多的家具,他也不需要。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音乐节目,文昭侧着耳朵,听得很认真。
我在他膝前蹲下来,这时才发现,他左边大腿下面空空的,右腿因为长期不动,肌肉已经严重萎缩。
我握住他的手,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簌簌地落下来。
可惜我不是仙女,不然掉两滴眼泪,是不是可以让你恢复如初?
枉我年轻的时候看了那么多爱情小说,依然处理不好这样的问题。仙侠故事里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女主角,她们的痛苦和悲伤可以毁天灭地,可以倾覆苍生。可是我不行,你也不行,我们都是凡人,我们的痛苦,我们的难过,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我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细细地感受他的温度,想念了六年的温度,我流着泪,用沙哑的嗓子对他说:“文昭,我回来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摸索着伸出手,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小,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我含着眼泪,又重复了一遍,“文昭,是我,我回来了。”
他浑身一凛,凭着感觉,向着我的方向,颤颤地伸出手,“小夏,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他无助的激动让我哭得泣不成声,我握着他干枯的手,低喃道:“是的,我回来了。”
他又瞬间平静下来,微笑着对我说:“你刚才不是对我说过了?你还喂我吃药,帮我拿了毯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转过脸,不再面对我,用颤抖的手去摸索收音机,却一个不小心将它碰翻在地上。
我站起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眼泪滚滚而落,“文昭,别这样,我知道,你明白我是谁。我是小夏,我回来看你了。”
他浑身发抖,过了很久很久,久得让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延续到天荒地老,会这样待一辈子的时候,他颤巍巍地握住我的手,“小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句一句地道歉,温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上,像炙热的火苗,灼痛了我的皮肤。
“别说了,别再说了,那不是你的错,那真的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这样惩罚自己,文昭,文昭……”
我抱住他失声痛哭,“那个人不是我,被那些人轮奸的人不是我……”
那个人不是我……我对文昭说,十年前那个晚上,被那些人渣糟蹋的是跟我一起在花场工作的姐妹,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