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君不得不抽出一分思绪, 来应付自家大哥,“哥,我代驾到了, 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说罢, 越大哥的路上小心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电话就被挂断。

只是此时的越青君, 已经无暇顾及难得被弟弟匆匆挂断电话, 满心疑惑的越大哥, 他的视线始终盯着眼前之人,哪怕刚才和越大哥说话,也不曾移开半分。

半旧青衫,眉目风霜,清雅风姿, 一应风华下,那张俊逸非凡,如霜如月的容貌,反而不甚出奇。

莹莹月光倾洒在他身上,却也只能沦为他的陪衬。

十年霜寒,一身清骨, 皆是越青君笔下写就。

脑中出现这一念头, 越青君的心跳便不自觉加快, 震彻灵魂。

自幼时起,越青君便惯会装模作样。

在家人面前装乖卖巧, 做他们宠爱的幼子/弟弟, 在师长面前勤学好问, 做他们眼中的好学生,在朋友面前潇洒享乐,做与他们性情相投的好友。

但实际上,无论对谁,越青君都始终戴着一张薄薄的面具,将他的真实性情掩饰几分,半真半假,以假乱真,作为他在这个无趣世界中少有的几分乐趣。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哪怕有朝一日失去记忆,也不会更改忘却。

然而此时此刻,望着眼前人,越青君却难得没能维持住自己那张虚假的面具,泄露了几分无人得见的真实。

他想,即便是世上最擅长伪装之人,面对此情此景,恐怕也无法做到全然镇定。

当自己笔下的人物走入现实,当那一个只存在于另一个虚幻世界的灵魂成了真,且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面前,又有谁能真的无动于衷。

反正越青君做不到。

他望着宁悬明,回想对方刚才说了什么。一秒钟后,想了起来。

“越青君。”越青君这样说。

这是他对宁悬明说的第一句话,因此哪怕宁悬明先问的不是这个,他也依然先回了这一句。

第二句话,越青君选择问:“所以你的名字?”

宁悬明闻言这才道:“恕在下失礼,宁悬明。”

越青君眸光微动,抿了抿唇道:“鉴悬日月,好名字。”

宁悬明看了看他,眼中神色看不出什么特别。

“名字虽好,寓意却未必如此。”

越青君微微敛眸,“他人取名的寓意,是他人的想法,自己的言行经历,才能为名字赋予真正的灵魂,原来的寓意为何,谁又会在意。”

悬危的光明,是他身为作者给这个名字定的寓意,鉴悬日月,是宁悬明自身为这个名字赋予的灵魂,早在很久之前,宁悬明便已经挣脱了命运的束缚,拥有了自我。

宁悬明闻言微微一笑,“万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也能遇上一知己。”

越青君此时早已经忘了伪装为何物,在宁悬明面前,他难得露出几分真心。

“既然是知己,悬明若是无处可去,不如暂时住进我家?左右我一人独居,有个人做伴,家里也能多几分人气。”越青君热情邀请,眼中带着几分恳切。

宁悬明想了想,似是发现自己真的别无选择,最后点点头道:“那就打扰越先生了。”

越青君插在兜里的手握紧成拳,指甲差点刺破掌心,面上却不显分毫,笑着道:“不打扰,就当交个朋友。”

代驾到了,越青君带着宁悬明坐上车,后者从前从未见过这等事物,此时却也只是多看几眼,并未展露太多的新奇探究之色。

从会所到越青君家里大约有二十分钟路程,坐在车上的每分每秒,越青君都觉得度日如年,并非是煎熬,而是他的每一分每一刻都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