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子如此执拗,众人也不得不再次指望宁悬明,他们如今再不说宁悬明是什么祸水了,只要宁悬明愿意帮助他们匡扶天子,他们就认对方是良臣贤后。
听过他们的来意,宁悬明点了点头,“诸位的意思我已经明白,只是此事我却也有些与诸位不同的看法,不知诸位可愿一听?”
众人:“请殿下言。”
宁悬明让人取来一封书信,“前些日子,边关那边送来的消息,突厥几个部落明争暗斗,突厥王力压不下,如今已有分裂之相,其中相争不下,闹得最欢的,正是天子卖过武器的那几家。”
众人齐齐沉默,片刻后,方才有人出声:“可……如今心腹大患已除,售卖武器一事,也该适可而止,又何必继续,且天子还卖给了其他小国,小国原本无威胁,如今却反倒成了祸患。”
他们并非不懂天子此举用意,可在他们看来,分裂突厥便也罢了,至于其他国家,看不顺眼直接灭了便是,何必耗费心思,与其到时候打回去,不如从一开始就从根源上灭了武器泄露的可能。
宁悬明摇了摇头,“不知诸位可曾听过敝帚自珍?”
见众人稍稍色变,宁悬明继续道:“久在安乐中,必将溺毙于安乐。”
“天子不过是希望君臣朝野时时警醒,意在劝进。”
意气昂扬找来,灰头土脸回去。
连越青君的面都未见到,便已经惨败而归。
直到回到家中,方才有人恍然醒悟。
“不对啊!天子不是最近才开始着手卖武器,怎么皇后这么快就收到了边关的信件?”
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第一,那封信是伪造,第二,再向他们告知前,天子早就做了这件事,告知他们真就只是通知一声而已。
虽然他们很想是第一种,但理智告诉他们,大概、应该、多半是第二种可能。
送走那些人后,宁悬明独自坐了片刻,随后回到殿内提笔练字。
越青君见状,起身上前,“可是被那些人烦到了,写字静心?”
待他低头看清宁悬明所写内容时,声音一时卡壳。
但见宁悬明笔下,正白纸黑字写着无瑕二字。
好端端的,怎么亮出了武器?
更倒霉的是,自己还主动撞上枪口。
越青君想要避战,宁悬明却已经转头看了过来,越青君也只好若无其事地继续上前。
他端详片刻,方才夸道:“悬明的字越发精进了。”
宁悬明神色不变,“许是我近日常写这二字。”
越青君:“……”
要我死就直说,不必如此委婉。
宁悬明当然不是想跟越青君翻旧账。
他放下笔,低头看向纸上二字。
“往事虽已远去,可我心中仍有些许困惑,近来越深。”
他好整以暇看向越青君,“愿陛下解惑。”
“若你想与我相识,又不愿与前朝皇室牵扯,为何不直接以青君的身份?”
“前朝六皇子从前低调无人知,初至京城的我更不可能了解,为何你与我相识不以真实性情?”
“卫无瑕的身份,卫无瑕的性情,皆是你早就决定要抛弃的东西,明知早晚留不住,那又何必走这一遭?”
“你口中所说,卫无瑕是一份礼物,那么这所谓的礼物,又有何意义?”
“你又为何笃定我便会喜欢这份礼?”
宁悬明越问,心中越是清晰,他眸光微动,目光直直盯着越青君,“莫非你以为,没有无瑕,我便不会接受青君?”
越青君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宁悬明,神色微怔,似已出神。
半晌,他才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