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越青君有意隐瞒,宁悬明从未提起。
但却始终心如明镜,有人在前,有人在后,且其中差距,兴许要比他想的还要久。
越青君握着宁悬明的手略微收紧,半晌,方才低沉着声音应了一句,面上挂着一丝盈盈浅笑,语气刻意轻松:
“好……”
“我也随你烧在一处,合在一起,任凭风霜雨雪,沧海桑田,也休想分离。”
第85章 家宴 你许我的百年好合,差一天都不行……
自病情好转后, 越青君便将上朝的时间改成了辰时,另外,还吩咐宫中膳房给众位朝臣准备朝食。
只是这朝食并非免费, 而需用银钱自愿购买。
天子也并不贪图那点银钱, 卖得的银钱除去本钱,多的部分都留给了膳房, 全当他们赚的外快。
如此一来,官员及其家人也不必起得从前那般早,大可以睡到自然醒后才慢悠悠进宫, 再顺便和同僚们一起吃个早膳。
他们得了方便,天子得了名声,御膳房的人也得了利, 伺候起来都更贴心了许多, 知道天子身子不好, 许多菜肴都不能吃, 于是每日变着花样给天子做吃食。
用实际行动向越青君证明了, 当人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做某件事, 能达到怎么样的效果。
就是这样的其乐融融下, 天子在早朝上毫无预兆提起了过去许久的事。
“先前听唐尚书说国库空虚,官员俸禄也难以为继,当真如此?”
唐尚书骤然被点名, 倒也没有慌乱, 只是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宁悬明这个告状精, 天子也是个听枕头风的。
“回陛下, 确有此事,春耕时发放良种工具,劝课农桑……”他列了一系列花销, 听着就像花费许多的样子。
然而自先帝病重驾崩,新帝登基,宫中就再未花过国库一分钱,用的都是内库,天子并不好大喜功、大兴土木,吃穿用度上也大为节俭,后宫也空置,如今算下来,最大的花销还是给先帝后宫的遣散费。
这种情况下,国库空虚这事,绝非天子的过错,而是臣子的无能。
因而唐尚书说着说着,竟也有些脸热。
天子静静听完,却也并未斥责户部无能,办事不力,而是轻叹一声道:“先帝穷奢极欲,耗费无数,爱卿能在此情况下,勉力维持,已是辛苦。”
唐尚书原本以为天子骤然提起此事,是要向自己发难,然而听完这话,才知自己错的离谱。
“臣惭愧!”若说刚才还有些许不服气,那么此时说这话时却是真心无比。
天子宽慰了几句,随后十分体贴道:“既然国库空虚,那么一些不如何要紧的花销,就先停了吧,琼山的行宫、朕宫外的王府,还有朕的陵寝,都暂且搁置。”
其他也就算了,琼山行宫自一开始就拖拖拉拉,现在都没搞出个名堂,越青君先前的王府,倒是已经填了不少银钱进去,只是越青君如今住在宫中,今后想必也不会再去住那王府,烂尾不修也没事。
可新帝陵寝修建却是要紧大事。
若是常人,拖个一两年似乎也无妨,可当今天子这副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几年,修建陵寝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年不止,多半陵寝还没修好,人已经没了。
本就要加急赶工的事,天子还要将其搁置,不是天子体恤还是什么?
这话一出,朝臣们今日午膳多吃两道菜都是他们不懂事。
当今天子对先帝的父子之情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但此人仁善宽和、体恤臣民却是货真价实,不曾掺假。
然而天子能这么说,臣子却不敢真的就不管,实在是担心,将来天子突然驾崩,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