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一见钟情,哇,这样说好倒胃口。”
我笑了下,“哥你第一次给我告白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那都太早了吧。记得晁鸣过生日,你坐在他身边,眼睛圆溜溜的就那么大,全用来装他了。”
“我这么明显吗?”
“喜欢藏不起来的。”施奥平躺过去,“你很好,那时候我就想和你说说话,顺便带着私心向你透漏晁鸣的性取向。让你知难而退。”
“我只会越战越勇,绝不退缩。”我也平躺过来。
“不苦吗?”施奥问。
“那时候身边苦的事情太多了,喜欢晁鸣是最甜的一件。”
我起身把窗帘拉开,看到对面平房上有个老太太往种的蔬菜上泼水,淋满水的植物和旁边放置的红色塑料桶,像烟头烧红的锡箔纸,闪得不行。
而后我坐在床上,背靠床头,施奥的脑袋就在我腰胯的位置。
“后来我问你,小巷子里我摸你手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你说的什么,对不起?”施奥转过身背对我,开始抠凉席上翘出来的蒲草。
“对不起。”我重复了一遍。
我有点想去碰碰施奥的肩膀,可是实在不能这么做。谁喜欢当另一个人的代替品呢?没有人吧。小时候是这样,热衷把温柔和善解人意展现给陌生人,却对亲近的人恶语相向,等到长大后就明白了,对待自己的亲人应该及时止损。
高二我辍学离开一中,在很偏的一个小饭店里打工。白天吃厨房里的剩饭,晚上就睡在大堂里,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给晁鸣买那根昂贵的钢笔,是不是还能租个破房子住。后来老板娘看我干活勤快,让我住在饭店后面的休息室里,我的日子才好过些。
九五年九月我登上去往临城的火车,因为要去临城医学院报道。没想到会在月台上遇到施奥,那时候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这期间我忙着打工赚学费、复习落下的课业,也没认识新朋友。
施奥和我坐的不是一趟火车,他走之前给了我他的电话号码。
“这几年,真的很谢谢你。”我小声说。
施奥也坐起身,“用不着你谢。还有”施奥接着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我扭头看他。
“记得在「大地滚轴」吗?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
我点头。
“我记得的二天你来万胜城找晁鸣和我。啊不,应该只是找晁鸣。”施奥说完这句话我没回,而是等他继续说下去。“那天晚上晁鸣和他当时那小女朋友开房了,叫什么来着…”
“高美妮。”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施奥惊讶地说:“你记得还真清楚。”
“哥你要说什么?”我有点着急。
“第二天晁鸣就和我讲,他的酒被人下药了。”
我问得尤其急:“谁下的,什么药?”
“他认为是高美妮。还能是什么药,”施奥做了个挺胯的动作,“这种药。”
我还没能消化好这件事。
“最开始晁鸣尝出来了,可是快结束的时候他又主动去喝,当时我把这个当做他们两个之间的小情趣。”
嘴巴里很涩,还有早上没刷牙的那种苦咸的不适感。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现在才和我说。
“想让你高兴一点,最起码说明,呃,你昨晚说的,有可能晁鸣真的…喜欢你?”
施奥还不知道晁鸣死不承认呢。
厕所里发生的事情只有我和晁鸣知道,又是酒精和药的魔力。说他无意识,说他精虫上脑,我不信。晁鸣倚在门上点烟,那样子我忘不掉,眼皮吊着一股劲儿,冷静的、平静的,像在做一道压轴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