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不安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家。”宴青渠的语气中还是能听出怒气,他还补了一句。

“不是之前那个公寓。”

车子轻车熟路地驶进本市的一个依湖而建的旅游景点,丁家良对着200块一张的门票犹豫好久都没下定决心来逛一趟,没想到,宴青渠仅凭着一个车牌号,大摇大摆的进了景区不对外开放的居住区。

缓坡上去,那里只有一栋复式大平层,周边是修葺过的花木和精雕出来的观赏石,围着一畦湛蓝池水,正在风中泛起波纹。

车子停下,宴青渠直接领他上了二楼卧室。

白色的卧室在阳光映照下又大又金光闪闪,丁家良心里惴惴,踏进房间,脚步虚着,像踏进梦里。

宴青渠应该是还有什么工作,把丁家良安顿在沙发上,也不说句话,又背对他忙碌。

半墙衣柜,衣服鞋子配饰分类放好,宴青渠快速挑好,穿衣服的间隙,终于开口。

“你待会洗个澡,身上一股酒味,先穿我的家居服,就在最边上那两格中。”

他束着腰带随手一指,丁家良木愣愣跟着看过去,并没有答应。

“洗好了,要是饿的话,我让阿姨给你做点吃的,我今天下午还有工作,晚上争取早点回来,再跟你一起吃饭……”

连着两天坐了两辆不同的豪车,又亲眼见识了他这像宫殿一样的房子,丁家良有点能理解,之前田优说的,为什么富人的衬衫一件好几万到十几万不等,对他们来说,也就相当于他的十几块钱吧。

宴青渠骗了他,卖身的宴青渠不存在,真实的宴青渠跟他天差地别,他招惹不起。

丁家良现在有些难以回首刚才还问他要解释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的自己,他分明应该夹着尾巴快跑。

他紧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伸进口袋,先摸了那个戒指盒,再小心地把那张支票用手指夹出来。

“宴……”他停了停,选了一个更合适的称呼,“宴总。”

宴青渠正在系领带,听到这句话,身形一顿,他透过镜子凝视丁家良。

“你刚才喊我什么?”

“宴总。”第二遍,丁家良把那个‘总’咬得很清楚。

宴青渠停了手上的活,阔步过来,挨紧丁家良坐下。

“什么意思,之前都青渠青渠的叫,你跟我吵次架,直接连称呼都给我换了?”

丁家良展开那张支票举高,挡着宴青渠锋利的眼刀。

“既然都是误会,我们之间就算了吧,这个,是你妈给我的支票,实在不行,我还给你,我们就算了吧。”

他一遍遍说着要算了,宴青渠的重点却根本不在这上面,他握了丁家良的手压下来,执意要看他的眼睛,“我妈给你了你就拿着,但是‘算了’是什么意思?我刚才说的那些都白说了是吗?”

他灼人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平息了一路的怒气又酝酿暴动。

丁家良在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搜寻着既能不火上浇油又能让自己脱身的话,半天无果,被王轶的一通电话救了。

“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挂掉电话,宴青渠狠瞪了他一眼后起身继续系领带,再交代他,语气不善。

“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就在这里待着冷静下,哪里也别去,既然话都说开了,你那整天累得要死的体力活也别干了,年前先好好歇歇,年后了,我看在公司里给你找份工作,学点正经的东西。”

他在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丁家良冒出这个念头,还有一身寒意。

“什么意思?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工地。”

“那是什么好工作吗?你那么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