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长记

裴中恺以超了100迈的速度在城市拥挤的车流中左窜右行,引来阵阵不满的喇叭滴声,最终车滑入辅路七弯八拐停在酒吧旁边。

下午的色度并没有大肆地迎接客人,只是虚掩了门卖些日常的冷饮,有几个凭窗而坐的恋人用两个吸管同喝一杯类似橙汁的东西,亲昵的姿态放肆地晒在炽热的午后。白天的色度是恋人相聚的地方,对面有水,心情旖旎,晚上的色度是情人幽会的窠臼,灯色迷离,暗寐丛生。

裴中恺要一杯酒坐到角落,纱幔下,自是一个世界。

今天事发突然,事情在把顾许幻带回家以后变得不可控,裴中恺不是个用强的人,尤其对女人,尤其对上床这样的事情。从当大哥大的时候就有一堆喜欢他的女人。

裴中恺颠覆了港片中关于黑社会一切的描述,激起了女人对教父年轻时的臆想,包括帅气和对女性的温柔。所以无论初三时厌学开始混世界的时候,校园里初初长成怀春的女生,还是在外游荡时,世故风情妖冶的痞女,裴中恺似乎只需露出招牌的看似无害灿烂的笑就能吸引一大票明里暗里的仰慕者,他长得不坏,不是那种典型意义的社会青年,如果穿了白衬衫黑裤子和老师喜欢的学生课代表没什么两样,甚至是乖巧的,迷人的,透着青春的。

好女人想拯救他,坏女人想拉拢他。

可就是这么个脸的一侧有个酒窝的男孩子在初三毕业的时候眨眼间打断对手的两根肋骨,名声大噪,再几次打架,又接连接受了几次社会青年的挑衅后,裴中恺横空出世,成为那一片响当当的头号人物,因着长相白净气度斯文却又心狠手辣被赋了诨名“玉面罗刹”。裴中恺的传奇就在于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学习不好才走上歧途的,在他开始打架的时候甚至还当过班长,父母的痛心和老师的惋惜并不能让裴中恺有丝毫的悔改,仿佛潘朵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了就没有法力再回去时的,只能任恶的魔鬼嚣张跋扈。

当然裴中恺父母在赔偿了大额医药费以后仍然不见儿子回头是岸,伤心之余父亲不认他,裴中恺有段时间就住在外婆留给他的房子里,安静的四合院也曾经成为社会暗处的一个据点,庭中的一棵海棠树斜倚在春光夏日秋风冬雪中,看了吆五喝六、看了青龙白虎,看面皮白净的少年在葱郁的时光中兜售青春。

就在所有人都注视了裴中恺的时候,自然黑道的人想火拼或想归顺,白道的人包括街道居委会和派出所想铲除或想感化,裴中恺在混迹黑社会五六年后突然改邪归正要立地成佛。

是春日的早晨透过海棠娇花的一缕阳光还是厌倦了打杀争夺地盘的重复无聊,裴中恺金盆洗手要去上学,究竟是什么原因,谁也不得而知,反正念头一出裴中恺叫了一众弟兄宣布。那个时候他们收保护费之外还自己整了台球桌等一些小生意,裴中恺道理简单地把事情说完,众弟兄们想混可以继续跟着其他大哥混,想退出就拿了钱走人。

裴中恺毫不留恋地关了四合院的房门,换了锁头,转身报名参加了曾经盛极一时的自考。弟兄们劝和来自其他帮派的嘲笑抵不住裴中恺要读书的念头,说实话,这几年为扩大地盘巧取豪夺,裴中恺也读了不少兵家之书和商战之书。只有武力是无法生存的。

裴中恺果真踏下心开始读书。除掉半路走上邪路,裴氏一门也算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往上属几代朝中为官,就是父母这一辈也是教授和研究员,伯伯和小姨都早年去了美国,也合得上刘禹锡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看看艰深的数理化裴中恺放弃了以前一直不错的理科,因为当大哥时候无聊总看国外的各种碟片,毛片也罢,暴力也罢,居然没丢掉当年的英语竞赛一等奖的那些东西,所以选择了英语专业,当年报了四门课程。

海棠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