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竟然是游荡在周边村落的流浪武人,他们的儿子一直跟着这个武人学拳脚。

夫妻俩惊慌失措,他们本想立刻去报官,儿子却神情平静地告诉父母这个人是他杀死的。儿子的语气十分冷漠,神情也十分淡漠,仿佛倒在血泊里的人尸跟一只昆虫,一只青蛙,一只猫狗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夫妻俩既震惊,又恐惧,他们思前想后,终于还是不忍心去报官。夫妻俩趁着夜色挖了一个土坑,将流浪武人的尸体埋在了院子里,又仔仔细细地打扫柴房,将血迹都收拾干净了。

流浪武人无亲无故,居无定所,他失踪了也没有人报案,大家只以为他流浪去别处了。

从此以后,夫妻俩开始害怕儿子,他们每天都担心再在家里发现人的尸体,也恐惧着埋在庭院里的冤魂。做父亲的本想从此好好管教儿子,可是已经晚了,已经管不了了。父亲管教不了儿子,母亲更管不了儿子,儿子变得更加残暴了,他变本加厉地虐杀各种各样的生命。

夫妻俩每天惶惶不可终日,自从儿子结交了芙蓉城里风月楼的歌妓,常常不回家,他们更加担心会惹出祸事。

有一天,夫妻俩听说在离村子不远的郊野荒寺中发现了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官府正在四处收集线索,他们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儿子干的。可是,最后,因为没有线索,这件事情成了无头悬案。

夫妻俩受不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打从心底恐惧自己的儿子,他们决定离开这个噩梦之地,去别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做父亲的打算趁着儿子在芙蓉城风月楼厮混时偷偷离开,可是做母亲的终究心软,想跟儿子告个别再走。

这一天下午,儿子从芙蓉城回来了,夫妻俩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还买了一坛酒,打算跟儿子告别。在饭桌上听着父母亲口说要抛弃自己,离开自己,儿子突然情绪暴躁,他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在大醉之中,与父母发生了争执。儿子在暴怒之中不可遏制地化作了魔鬼,他用酒坛砸碎了父亲的头,用削竹子的镰刀杀死了母亲。

儿子酒醒之后,已是三更天,油灯尚未熄灭,桌上的酒菜也还剩许多。两个老人的尸体躺在地上,满地是血。

一阵冷风吹过,儿子站在父母的尸体前面,突然觉得孤独。他望了一眼父母的尸体,又望了一眼周围各种各样的半成品雨伞,突然裂开嘴笑了。

“爹,娘,我不会让你们离开我。”

昏暗的灯烛之下,儿子拿来锋利的刀子,蹲在血泊之中,开始剥两具尸体的人皮。

儿子满手满脸都是鲜血,他疯狂地笑道:“把你们做成伞,你们就可以替我遮风挡雨,一直陪着我了。”

两具尸体用无神的眼睛望着天空,不能瞑目。

元曜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躺在沈府客房的床上,昨晚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一场血腥而悲伤的梦。

元曜觉得很难过,不由得蒙头大哭了一场。

沈筠娘招待白姬、元曜、韦彦吃早饭,白姬三人吃完早饭之后就告辞离开了。韦彦回韦府,白姬、元曜回缥缈阁。

回缥缈阁的路上,小书生一直闷闷不乐,心情压抑。

白姬笑道:“轩之怎么闷闷不乐?”

元曜问道:“白姬,昨晚的那两位伞鬼去哪儿了?”

白姬笑道:“也许还在长安吧。不过,他们不会再在沈府了。”

元曜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这两位伞鬼是……刘将军的父母吗?小生昨晚梦见少年时的刘将军了,他实在太可怕了。他的恶,难以用常理来理解,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可怕的人吗?”

白姬笑道:“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纯粹的恶,是没有因果和逻辑的,是常人难以想象和理解的。”

元曜打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