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当年决定收养她的院长妈妈也在前几年退休离开苏城到上海给女儿看孩子,而一起长大的孩子也各奔东西。来这里多是习惯性地多看一眼。

第二天一早带着前一天买好的花束乘车去市郊。眼前是一片空场地,走到树下,顾许幻把大捧的菊花放在地上,默默地坐下来,抱着膝盖陷入沉思。

那个时候她没有一点儿钱,交各种资料的钱都是最后一个给老师,还有一些免不掉的费用则一般在假期后补交。所以当看着顾海兰缠绵病榻的时候她拿不出多余的一个钱让她买药。即使到最后顾海兰去世的时候也只是在后来结识的穷朋友帮忙下匆匆入殓。到如今那片地方也被夷为平地。只是顾许幻永远记得位置。

生母的去世和养母的离开,顾许幻对苏城其实也没有太多依恋,本就是情绪冷静自制的人,寻根不适用她。

默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带着花走到旁边的河流,一瓣一瓣扯下去扔进水里,自始至终,她不曾叫过一声妈妈,她的出生对顾海兰无疑是毁灭性地摧毁,而顾海兰给她的生命何尝不是一次冒险和赌博,只不过赌输了而已,搭上了自己的前程和女儿的清白。

顾海兰后来留给她一本薄薄的日记,只是记述了离世前二年的情景,有回忆,有实情,也有悔恨。那是一个人在将逝前对自己一生的评判。薄薄的日记记录的是一段对女儿的劝解,永远不要任性。

顾许幻想她的确没有任性的资本,所以从来不觉得这个词对自己有任何警示作用,可坐在这里一遍一遍地把最近的事情想来想去,任性两个字还是漫上心头。

在苏城晃了两天顾许幻直接办了去海南的机票,心里的阴冷恐怕只有亚热带的海风和烈日才能驱散。

这四五天的时间没有艳遇,没有搭讪,甚至不见多少人,海滩上见的多是撑把伞晒太阳或看小说的人,或许每个人都是来到陌生的地方改善心情,疗伤□的。

再回到这个北方的城市已经是一个多星期后的事情,上飞机前还是蒸腾的热气,下飞机时却寒意满面。仿佛只睡了个觉就被置于时光机器扔到这冷冷的雪国。是的,北京在下雪。

坐着机场大巴晃晃悠悠从机场高速进城,又是周末,又是下班高峰,这一走竟然两个小时才回来。

进门看到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开机,是故意丢在这里的,反正她也不需要和谁联系。刚把大衣脱下来就听见手机的音乐铃声响起,拿起来看,裴中恺三个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愣愣地看着却并没有接通的打算。

手机疯狂持续地响着,顾许幻终于不能再置若罔闻,电话通了,还未及说话就听见裴中恺那边压着怒气的声音,“你是打算玩失踪?”

衰男记

顾许幻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一点,似乎这样可以无恙于裴中恺随电波传来的怒气。

“只是歇了几天。”

“辞职了。”裴中恺显然已经知道顾许幻做的事情。

“递出辞职信,关系办完大概得一个月。”

“找好下家了?”

“没有。”

“找工作向来都是骑驴找马,看来佳译的确是伤了你,你也会一时冲动?”顾许幻勘透生活的冷静气质似乎不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

“随你怎么想。找我有事?”看窗外流转的霓虹映得城市犹如舞池般绚丽,每个人都是这个舞台的舞者,被迫穿着红舞鞋不停地跳下去,不过是现在她想暂时停下来喘口气而已。

“看来让你郁结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这很好。下来吃饭。”裴中恺不接话。

“很晚了,我想休息。”顾许幻拒绝。

“我在楼下。”刚才顾许幻接起电话的瞬间裴中恺猜测她应该是外出回家,方向盘左打绕到这边,现在的确是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