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牵着受伤的鸵鸟离开了“温柔乡”,垂头丧气地走出平康坊。他有些苦恼,擅自取用了十两银子,回去了怎么跟白姬交代?!

在一个三岔路口,元曜解开了拴鸵鸟的绳子,放鸵鸟离开:“请自去吧。以后,不要再冒充仙鹤了。”

说完,元曜就走了。

鸵鸟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望着小书生离去的背影。

一会儿之后,鸵鸟突然抬脚,飞奔向小书生,跟在他身后。

元曜发现鸵鸟跟着它,驱赶了几次,都赶不走它,只好把它带回了缥缈阁。

缥缈阁。

一只黑猫懒洋洋地坐在柜台上,它一边吃香鱼干,一边喝着青瓷杯中的罗浮春,十分舒服和惬意。

元曜带着鸵鸟走进缥缈阁时,离奴大叫道:“喵!书呆子,你买一只骆驼回来干什么?!缥缈阁可没有多余的地方养坐骑。”

元曜道:“不是骆驼,是鸵鸟。它是鸟。”

鸵鸟垂下了头,十分羞涩。

见离奴大白天就喝酒,元曜忍不住道:“离奴老弟,你的酒瘾越来越大了。大白天也喝,要是喝醉了,还怎么干活?你不干活,小生也得陪着你被白姬扣工钱。”

离奴有些喝醉了,脸颊上浮起两团酡红色,笑道:“嘿嘿,书呆子你勤快一些,替爷把活儿都干了,不就不会被主人扣工钱了吗?厨房还有一些柴没有劈,书呆子快去劈柴。”

元曜很生气,道:“小生已经替你去平康坊送了红点颏,今天不会再帮你干别的活儿了,横竖我们两个都不要领工钱。”

“书呆子真斤斤计较。去年你生病的那几天,你的活儿全都是爷替你干不说,还要一天两次地替你煎药。爷一句牢骚都没有,从日出忙到日落,任劳任怨。”

元曜没法反驳,只好道:“唔。可是,离奴老弟你又没有生病。”

“酒瘾也是一种病呀。”

青瓷杯空了,黑猫伸出爪子去拿酒坛。

很意外的,它摸了一个空。

黑猫回头,它发现酒坛被移了位,鸵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把小脑袋埋在酒坛里,咕噜咕噜地喝酒。

黑猫大怒,纵身而起,去抓鸵鸟:“大笨鸟,居然敢偷喝爷的酒?!”

鸵鸟大惊,拔腿而逃。

酒坛被鸵鸟的嘴一撞,将它的头整个盖住了。鸵鸟顶着酒坛飞跑,眼前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见,跌跌撞撞地往后院去了。

离奴、元曜急忙去追鸵鸟。

春草茂盛,碧绿如茵。

白姬穿着一袭水云纹纯白罗裙,挽月光色鲛绡披帛。她梳着半翻髻,发髻上插着一支镶嵌青色水玉的金步摇。她拿着一把小花锄,在草丛中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鸵鸟头顶酒坛,没头没脑地朝白姬奔去,从背后将她撞翻在地,从她的背上、头上踩过,然后一头撞在了古井边的绯桃树上。

“砰”酒坛碎裂,鸵鸟也轰然倒地,它两脚朝天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元曜、离奴站在廊檐下,看着这一切猝不及防地发生,一个吃惊地捂住了嘴,一个伸爪捂住了眼。

白姬趴在草地上,半晌没有动弹。

元曜、离奴对望一眼,急忙跑去一动也不动的白姬身边。

元曜把白姬扶起来,才发现她脸色煞白,浑身冰冷。

离奴伸爪探了探白姬的鼻子,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道:“好像,没有呼吸了。”

元曜闻言,急忙伸手去探白姬的鼻息,果然没有呼吸了。可能,是被鸵鸟踩死了。

元曜的眼泪哗啦一声流下,他伤心地道:“白姬,你活了一万年都没死,今天怎么竟被一只鸵鸟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