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搬出家世竟也没了用处,让他有些焦虑。
沈清月说过,这世上,没什么比有人爱着自己更值得开怀的了。
日后回想,抛开家世身份和过往,又没碰过自己身子,还能如此坚定的说要给自己未来的,
仅有眼前青年一人。
屏风后,相思开始哭闹。
沈清月看着他,笑了笑,“回去吧。”
她转身进去哄相思,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如今眉眼长开了些,多是像魏思源,确实让他说
中了。
林青云望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攥了攥拳头,垂头丧气的走出了营帐。
待他离开,沈清月才抱着相思走到外间,望着书案上杂乱的军书,从底下抽出那张压花香漆
信笺。
见信如人。
夫君思源,久不回京,北地天寒地冻,恐夫旧伤疼痛,特随信送来太医局秘药,望夫君每日
用之,盼夫君回信。
婉婉,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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ℛōùщℯйщù.dℯ 第四十一章
行文走字,亲密无间,一派琴瑟和鸣的语气。
沈清月捏紧了信封一角,久不能平复,怀里的相思仿佛察觉出她的情绪,又开始哭闹。
她放下信,心思杂乱的哄着儿子。
陛下赐婚,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魏思源显然不会为自己做这种事,纵然他能迎自己进府,她一介平民出身,除非亡国,否则不可能和河静郡主平起平坐,自己再有魅力,那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儿子要成为庶子。
可嫡庶有别,沈清月在言府见多了二房的庶子有多遭人白眼,不受待见。
“相思,小相思。”她摸着小孩白嫩的脸蛋,“娘亲带你离开好不好?嗯?咱们离开这里好……”
魏思源静静站在门边,她只顾着哄孩子,没注意到他进来了。
听见她说的那些话,眉头紧皱,怒从心生。
“你要去哪里?带相思去哪里?”
沈清月吓了一跳,“统帅,你怎么回来了?”
“你要去哪里?”他不依不饶,一把攥住女子的手腕,“你想离开这里?”
“边防重地,总不能让小孩子在军营长大吧?”她浅笑着,眉眼压着几分敷衍。
魏思源不经意间松了口气,“我的儿子,不在边防军营长大才奇怪。”
沈清月笑了笑,没接话。
要离开军营,比离开言府还要难一万倍,她不能着急,人一着急,就容易看不清机会。
从仲夏,到入秋。
从满月酒,到百日宴,相思长得快极了,她提过几次想带相思住到关内,都被拒绝了。
魏思源才不想让她和儿子离开身边。
压花香漆信笺一封封的往军营里送,后来的魏思源都没有再打开过,沈清月也没有想过再偷看。
百日宴上,二人都多喝了几杯酒,魏思源是因为心情大好,她则是因为满怀愁绪。
军营里的烈酒,一口下去像吞了把刀子,沈清月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三杯入肚,脑袋开始晕晕的。
魏思源见身侧女子红了面颊,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少喝些酒。”
想叫人扶她回去,环顾四周只有男人,只得起身揽着她往营帐走。
她酒量不好,酒品却不差,不会闹腾人。
魏思源替她脱掉外衣,盖好棉被,瞧她的小脸儿在烛火辉映下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娇嫩可人,忍不住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
沈清月闭着眼,脸颊痒痒的,心道言珩真是任性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