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连连点头,接过酒杯,眯着眼睛笑道:“奴婢酒量浅,若此时喝醉了,爷可要背我上山的。”
“不知羞臊,喝你的吧。”言珩神情别扭,“真当爷连个喝醉的丫头都背不动?”
栖霞庙后,枫树林中,有汪碧潭,名为忘忧。
此刻忘忧潭边,两位男子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盘棋局,两杯清茶。
“我正说奇怪,修皇寺怎么修到金陵来了?还是让您来主持。”陈?z抿了口茶水,望着眼前棋局。“陛下真是年纪大了,竟然为了个废妃悄悄修陵墓。”
对面与他年岁差不多的男子哼了一声,抬手落下棋子,“若真是修皇寺,哪里轮得到金陵,
更轮不到我来主持。”
“殿下消气,此行其实不失为个好机会。”陈?z紧跟着落下一子白棋,言语隐晦,“魏思源
眼下正在金陵。”
“你当我在京城未曾向他示好过?”男子越想越觉气闷,“只是此人仗着军功加身,陛下看
重,在朝中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太子都碰了壁。”
“在京城若是理睬了谁,那叫结党营私。”黑白棋子一时难分胜负,陈?z放下白瓷茶杯,支
颚思忖着,“在金陵,叫互为赏识。”
男子闻言,眼中一亮,“你说的,倒也在理。”
“听说,魏思源也来栖霞山了。”
栖霞山顶
言府老太爷当年授封内阁大学士之日,正是重阳佳节。
因此,言府后辈都极重视这个日子,尤其是要下场科考的言珩,登高,更是登高。ℝōцSんцGê.cōм(roushuge.com)
山顶日头炎热,言珩焚香拜天之后也没多待,缓步下山,中途遇上了晚来的王家少爷,他便
暂且停步,几人绕过山道,转入枫树林中说话。
“听闻今年科考人才,陛下都不甚满意。”言珩捻着衣袖上的菊花纹,“明年重举科考,并
非不可能。”
今年的殿试状元郎,才入翰林不到三月,就被御史台接连参奏,官场勾结、大肆行贿、偕同
探花郎日日出入勾栏之地。
状元郎与探花郎尚且如此,排在后面几位,更是少有正直之辈。
“京里才传回来的消息,施相爷三日前刚与陛下议过此事。”王家少爷悄声和他说着,“陛
下还在犹豫。”
“天下才子,乃是国之栋梁,此事有何好犹豫?”言珩十分不解。
原本他是打算今年下场,可祖父说自己心性浮躁,即便考取了功夫,也在官场走不多远,硬
要他再等三年,可现在,他真是等不了了。
“明年是大朝祭呀。”王家少爷拍了拍他肩膀。
大梁逢五年大朝祭,为时九日,皇室宗族沐浴斋戒,晨夕焚香祭拜。
皇室祭礼虽只有九日,但整个大朝祭却要持续三个月之久,从六月中到九月末,因是关乎当
朝国运,历代皇帝都极为重视。
他们在林中讲话,随行下人不好近前听,沈清月等的无趣,便四下闲走。
栖霞山不高,她们所在之处正是两座峰头相挨处,站在山壁边沿往下看,有道山泉自两峰之
间穿过。
看见那山泉,沈清月挪不动脚了。
估摸着离水面的高度,至多不过十丈,山泉看着很深,只要泉底没有过大的尖锐山石,拼一
下,不是没可能。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难以被轻易掐灭。
她看了眼依旧在远处和王家少爷讲话的言珩,林中除了他们,还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