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将脸埋在锦被里,死死咬着唇,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指尖。
谢宴动作一止,眼中赤红顿住,沉默片刻将她?往怀里一揽。
“睡。”
一夜无话。
她?住的宫殿外就?这样围满了侍奉的人,谢宴不?来时,宫人从不?敢让她?出去,苏皎如同?回到?了前世在和鸣殿一样的日子?,只是出去与不?出去,从不?由她?决定。
细数从上辈子?她?成亲,永宁殿两年,和鸣殿三年,真正出宫的日子?,似乎已经?是前世及笄前了。
出门便是乌压压的宫女惶恐跪地,苏皎不?愿再与他们?争执引来谢宴,便一直睡,昏天暗地地睡。
即将册礼,加之?云相党派异动,忙着肃清这些人,谢宴忙到?脚不?沾地,却每晚都踏着月色来看她?。
许多时候,她?睡着,他就?静静坐在榻边,苏皎翻了个身子?,被子?滑落,谢宴起身去拢。
睡着的她?脸上有一种恬静的美?,垂下的眼睫微动,挠到?他心尖,谢宴低下头,唇未贴近
人顿时便睁开眼,错离了身子?。
“皎皎。”
他的手晃在半空,拢住了空气。
她?眼中尽是清明。
白日晚上的清闲,哪有那么多昏睡的时候,无非是他来,她?不?想见。
夫妻对视尽是无话,谢宴仰起头,却偏想看到?她?眼中有他。
他大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苏皎拼命挣扎。
“皇祖母昨日问起你了,我说你近来染了风寒,你乖一些,等?过几日带你去看她?。
想不?想去慈宁宫?”
苏皎讽刺地掀起唇角。
“这是恩赐?”
她?从前宫闱内外出入自由,如今连去见人都得有他的准许了。
谢宴沉默。
“不?是。”
“没什么可见的。”
苏皎不?看他。
“那是你的祖母,你的皇宫,你的一切我都不?想见。”
“苏皎!”
他又惊又气地去捂她?的唇,额上青筋跳动,忽然低头再吻住她?。
她?挣扎不?得,看着他却恼得很,忽然张口咬下去,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
谢宴仿若未闻,吻着她?的唇,再往下,将那淡淡的血气也沾了她?满身,两人推扯到?精疲力尽,他才抱着她?睡去。
第二日一早,苏皎未醒,谢宴便离开了。
偌大的宫殿又只剩下她?一人,宫人不?敢入内,她?一个人也无趣得很。
屋内的摆件都漂亮又精致,落在苏皎眼中,却都是冷冰冰又无趣的死物,连看都懒怠看了。
比起谢宴特意为她?营造的,如同?前世和鸣殿一样虚幻的环境,她?却更愿意盯着不?远处的沙漏,看它一点点流逝,日头从东边,又落下西边。
一日就?这样过去。
苏皎沉沉地才站起身,安静的宫外难得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娘娘,太后娘娘的嬷嬷来了。”
苏皎眼中顿时一亮,三两步迈出门槛。
嬷嬷朝她?行礼。
“听闻太子?妃近来忙碌又身体不?适,娘娘遣奴婢前来问候。”
身后的宫女们?端着各种各样的托盘,都是太后给她?的补品,苏皎眼眶一热,尽量用如常的语气道。
“劳皇祖母关心,我很好。”
“奴婢见您气色有些虚,可要遣太医再来看看?”
苏皎摇头,弯起唇角。
“许久不?见皇祖母,本想与殿下去拜见,却迟迟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