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凉风瑟瑟,以往这个时候寂静一片的地方现如今灯火通明。

进出的医生步伐匆匆,守在门口的秦天翘首以盼,左等右等终于把出差的林隽给盼来了。

“先生情况怎么样?”

刚下车的林隽面上还有些疲惫,但丝毫不敢耽搁,和秦天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询问着情况。

“很不好。”秦天眉头皱得很紧,把口袋里一直装着的蓝色药瓶掏了出来。

“我们发现的时候,先生已经把里面的药丸全都给吃了,不仅出现了很严重的应激反应,甚至一度开始自残。”

林隽步伐猛地一顿,视线凝在那个蓝色药瓶上,旁边的秦天还在说情况。

“他似乎一直在等人,怎么都不睡觉,开始还好,精神和身体都很正常,就是总是会去花园里面不厌其烦的照顾那些牡丹。”

“可渐渐的,他开始焦躁起来,把自己关在书房,砸掉了一切能砸的东西。”

“等平息下来后又极度懊悔自责,呢喃着一些很奇怪的话。”

林隽心里面不好的预感被拉到极致,“什么话。”

秦天表情奇怪,“他在求他的宝宝原谅他,他说他不是故意的,甚至……”

“甚至我第一次见先生哭。”

这是秦天至今都无法去相信的一件事。

那可是江肆啊!

从阿鼻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冷漠古板的像是一个怪物。

幼年因为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父亲出轨漠视,导致他在五岁以前一直在被虐待。

秦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的时候,他正被医生从一个狭小的柜子里面抱出来。

浑身全是血,有些伤痕几乎袒露出了森森白骨。

可那个小孩像是不会痛一样,眼神黑沉沉的,面无表情,空洞麻木得像是一具尸体。

秦天最开始以为他是吓坏了,毕竟听说他在这里面关了三天,期间她母亲还妄想症发作,拿着菜刀尖笑着要和他捉迷藏……

真可怜。

他在心里面叹息。

可这种怜悯没几天就被打破了。

因为秦天发现,这个小孩不是被吓坏了,他是天生缺乏情感,不会哭不会笑,甚至还遗传了他母亲的精神疾病。

与此同时,他更继承了他父亲生性上那份近乎于病态的淡漠。

所以,当他母亲从楼上跳下,在他面前活生生摔死的时候,被溅了一身血的江肆眼都没有眨一下。

似乎死在他面前的,是路边的小猫小狗一样。

正因为熟知这些事情,所以秦天在第一次见到江肆崩溃的时候才震惊到不可置信。

和他同样心惊不已的,还有拿着蓝色药瓶脸色复杂的林隽。

他以为这药被处理了。

但没想到被江肆偷偷藏了起来,还吃了这么多。

林隽叹了一口气,抬头推开面前的门。

里面的药味很浓重,倚靠在病床上的人瘦了很多,苍白的脸上表情麻木空洞,无声无息的像是一潭死水。

他左手手腕上包扎着绷带,溢散着点点血迹,右手青筋暴突的手背也被针眼扎得青青紫紫。

“先生。”林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面上的笑很和蔼。

秦天见状无声退下,顺手关门,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林隽和江肆。

他拉开椅子坐下,像是邻家老大爷般温和道:“您是在等她吗?”

江肆呼吸凝滞了一瞬,他缓缓抬头,狭长的眼眸布满血丝,里面的痛苦和绝望几乎压得人快要窒息。

沉默了许久后,他声音嘶哑颤抖的说道:“我……找不到她。”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