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当时那群人具体因何事而对同龄人大打出手,但唯独记得那个孩子的眼神,像未长成的狼一样凶狠,却迟迟没有反抗。”

莫竹风安静地听着,目光中没有波澜,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捏紧了,他印象里闪现而出的画面和于桑锦所述的事逐渐重合。

“后来呢?”他出声询问,话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后来……”

于桑锦未作停顿,“欺负人的小团体就那人不反抗,出了一通恶气后觉得无趣,又担心放在街边引来过路人瞩目,便合力把人抬到了一个荒僻小院。”

她悄悄跟随其后,等那群小团伙走了,趴在门口看着躺在地上几乎一动不动的身影。

小院墙体破落,斑驳地露出里面的砖瓦,只是门口却盛开着团簇的白花,爬满了整座院墙。

风一吹过,那些爬藤植物张牙舞爪地,日头落下的影子盖在那人身上。

良久后,对方爬起来,拍拍灰扑扑的看不见布眼的衣服,小心地掀开布块,将一只奄奄一息的幼鸟露了出来。

就在小于桑锦以为他宁可挨打都要保护这只注定活不下去的幼鸟时,对方五指用力一抓,那脆弱的生灵都来不及叫出声,便彻底没了声息。

“当时的我因为太过惊讶,都忘了躲,直到对方走到我面前,才堪堪回神。”

于桑锦转过身来,面朝着莫竹风,眼底藏着的自嘲尚未完全褪去,她已经先一步伸手摸上了青年的脸。

眼前人与记忆中的人渐次重合,她在多年后再度提起那时对方说过的话。

“人活着就是要依赖掠夺,弱小的东西没有存在的理由。”

半大的孩子尤其是长期独自流浪的孩子当然不会对另一个素未谋面的同龄人说出这样的话,当时只来得及收到对方戒备的眼神,身边随同的侍女便将小于桑锦抱走。

她只记得那个眼神,趴在侍女肩头,回首后望时对方一直看着。

那句话是在之后的日子里,逐渐长大的于桑锦悟出的道理,而这早在多年前就有一人身体力行地告知于她。

于桑锦往前靠去,散开的衾被弃置一旁,转而钻进了莫竹风怀里。

烘热的身子骤然贴近,像一座暖炉炸开,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烫意,让人手指微蜷,最终也没能把人推开。

莫竹风听到于桑锦闷闷的话从身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