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不?久,两名衙役走了?过来,一个?抱着毯子挎着食盒,一个?摸出钥匙打开了?她的?牢门?。

“现在?外头说书的?唱戏的?可全都在?编排你的?故事,”开门?的?衙役笑道,“他们都说,你是个?顶聪慧的?女子,斗倒了?贪官,给百姓做了?许多好事,上头有钱有权的?人要弄死你,底下的?人都闹着要给你请愿呢。”

顾青筠吃惊地望着他。

另一名衙役将食盒放在?桌上,毯子铺到床上,接道:“我隔壁家的?老?张不?就是,他闺女儿被?陈德林的?侄子糟蹋,讨不?回?公道,一根绳子吊死了?,老?张一晚上就白了?头发,你办了?那个?狗官,他可拿你当?大恩人看呢。”

“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顾青筠惊疑不?定地问。

“那还有假?”开门?的?衙役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不?管什么男的?女的?,能给我们好日子过的?,那就是好官。”

顾青筠不?由得回?想起了?离开归仁县那天,乡亲们为她送行,那时心中未曾解开的?问题,于?此刻有了?答案。

“好多被?狗官欺压的?人,还有好多陆察院这样的?人,他们不?会让你死的?。”

两名衙役已经走了?,他们留下的?话,如同?通风孔泄进来的?那一丝光悉数落在?她身上。她无比感激那一丝光,却并未发觉,那光本就源于?她自身。

她活过,存在?过,跋涉千万里,每一个?脚印都留下了?痕迹。她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己,便是此刻赴死,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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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霍澄回?京了?。

一行士兵急匆匆在?前头开路,道路两旁的?百姓们伸长?了?脖子,只见城门?方向远远走近一队人马,当?先骑在?马上的?年轻将军目光沉着、器宇轩昂。

“这可是小国舅爷啊,可了?不?得。”

“年纪大的?都知道他以?前在?京城是什么名声。”

“京城一霸嘛,当?初谁都以?为这皇亲国戚是个?纨绔子弟。”

消息飞入皇城之中,周綦亲率文武百官出门?在?宫门?处等候迎接,可谓给足了?气势,这背后?的?用意的?不?言而喻。

霍澄看见仪仗后?翻身下马,将马匹递给身边的?郑江开,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末将霍澄,参见陛下。”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跪地行礼。

周綦亲自扶他起来,笑道:“这么些年过去,你变化大得叫朕都要认不出来了。今日你是朕最大的?功臣,朕已命人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