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清偏头看向他,眉毛松下来,说?道:“一些小事,不要紧的。”
“无晦,你最近可不像没事的样子,”陆居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梁君行的事了。”
慕怀清眼神慌了一下,含糊其辞道:“他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没在为他烦心。”
陆居澜见状也?没再追问。她有心事,而他却不是那个可以与之?分担的人。想到这点,他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陆察院留步。”没走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两人回?身,见是徐震,恭敬行了个礼。
陆居澜问道:“徐副使有何事吩咐?”
徐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转向慕怀清,笑道:“本?官想和陆察院说?两句话,慕郎中不介意?吧?”
徐震的眼神里带着肆无忌惮的戏谑,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这眼神让她觉得?相当不适。她皱了皱眉,看了陆居澜一眼,随即行礼道:“下官告退。”
慕怀清转身离去,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浓烈的不安,回?头看了一眼,徐震笑容虚伪地?和陆居澜说?着什么,陆居澜则神色冷淡。
那种不适的感觉并没有随着远离徐震而消散,反倒越来越浓,她脊背窜上一股凉意?,那是一种直觉,对?于危险的直觉。
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没找那股令人不适的源头,但?心中的不安感却愈演愈烈。
她继续向前?走,脚步却慢了下来。就在这时,街边忽然冲出来一个妇人,以不可思议的力气抓住她手腕。
“阿筠!你是阿筠!”
慕怀清在看清妇人脸庞的那一刹,瞳孔骤缩。她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冲她来的局。
“你认错人了!”
她连忙想要甩开妇人,奈何妇人两只手一齐死死掐着她手腕,几乎要将她腕骨捏碎一般。
“我是姨娘啊,阿筠你再好好睁眼看看,你不记得?姨娘了吗?当初你一走了之?,姨娘交不出新娘子,又还?不上聘礼,可是被那员外家的人抓去当牛做马好多年啊!”
妇人眼神淬毒,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一双手也?抓得?越发用力。
慕怀清吃痛地?弯了身子,挣扎道:“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放手!”
“阿筠说?这话可就太没良心了。”妇人诡异地?笑了一下,眼神向她身后瞟了一眼。
一道黑影渐渐从身后靠近,慕怀清顾着眼前?,毫无所觉。
“你再缠着我,休怪我不客气!”
妇人肆无忌惮道:“怎么不客气,报官吗?”
慕怀清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一只手打落了她的官帽,妇人则趁机撕开了她前?襟的衣领。
慕怀清捂着胸前?散乱的衣襟,如瀑的青丝飘落下来,散在落日的金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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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副使,天色已晚,祖父的事可以改日再聊,下官该告辞了。”陆居澜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徐震拉着他说?了许多和祖父旧识的话,不知意?欲何为,就像是刻意?绊住他一样,他总觉得?有些心慌。
徐震看了他身后一眼,耸了下肩,无所谓道:“陆察院请便。”
陆居澜焦急地?想要追上慕怀清,却在转身的那一刹心脏骤停。
远处,如瀑的青丝飘散在夕阳的余晖里,柔顺地?垂落在她肩头,遮去了她的面庞,遮去了她捂着前?襟的手。
“这官袍底下,竟是个女子!”
他看见一个少年举着官帽向众人宣扬,人群如潮水般涌了过?去,将他放在心尖的人彻底淹没。
边关的战事停歇了,他的世界却开始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