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清先吃完了这顿早饭,她起身将那个匣子抱了过来?,说?道:“证据都在这里了,我?另外誊抄了下来?了,驿站送一份,我?们自己?带一份。”

陆居澜吃完剩下的这两口,起身接过那个匣子,道:“好。那你先睡一会吧。”

慕怀清问:“你不休息吗?”

陆居澜道:“我?还有些事要交代,再晚一点。”

慕怀清无奈地目送他?又匆匆离去。她唤人来?收拾了碗筷,就?这么和衣睡倒在床上。

剩下的几天,他?们尽可能地走访民间收集其他?佐证,一个月的调查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回京那天,是个天晴的好日子,澄澈的蓝天万里无云,夏日的骄阳不遗余力地炙烤大地。

吴广财抬手遮挡刺眼的白光,站在城门口送行御史团的队伍。

“知州不怕他?们把那些证据递上去?”他?身旁的通判担惊受怕地说?。

吴广财神态焦躁,眼神盯着远远驶去的车队,一串汗水从额边滑落。

“他?们手里那点证据还不够看的,要不说?是两个毛头小子呢。折变又不光我?这里折变,要是他?们凭那点证据就?动?得?了我?,这整条淮南东路的官岂不是都要下狱?证据是一回事,刑部那边怎么审又是另一回事。等着瞧吧,等他?们回去,铺天盖地的弹劾都能把他?们淹死。”

车队带着沉重的证据辘辘驶回京城。千百年踏出的一条官道,有人意?气风发地来?,有人落魄失意?地去,车队身后尘埃滚滚,匆匆的动?静惊起道旁栖息的鸟群。

鸟群扑棱着翅膀飞上蓝天,陆居澜带着证据直奔宫门。

接下来?,已没?有什么慕怀清能做的事了,她也换上官袍回到了户部。回到户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和她的长官报道。

度支郎中陈德林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这位风尘仆仆查案回来的下属:“慕员外,这刚上任没?多久就能跟御史一起出去查案,可真是好本事啊。”

慕怀清镇定?道:“郎中过誉,下官只?是做了为官该做的事,若无别的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

陈德林的眼神彻底阴沉下来?。

陆居澜中午入宫,一直到傍晚才出宫门,没?人知道,这半天的时间里他?都和皇帝聊了什么。

黄昏散衙,慕怀清也离开了衙署。刚走出尚书省大门,她就?听见?有人叫住了她。

“慕无晦!”

这一声怒吼,引得离开衙署的人纷纷侧目。

慕怀清尴尬地转过身去,莫名有些心虚道:“大哥,一月不见?,你就?算想念二弟,也不必如此激动?啊。”

赵知行快步走到她面前,阴阳怪气道:“想什么?你连我这个大哥都没放在心上,我?有什么可想你的?”

慕怀清心想,他?定?是不知从哪听来?的风声,晓得?自己?要查的是什么危险事了。

“大哥这说?的是哪里话,好端端的……”

赵知行冷哼一声往前走去:“你连我?都要骗,可见?是从没?认过我?这个大哥。”

慕怀清连忙两步跟上,辩解道:“我?的确是外出执行公务啊,哪里骗大哥了……”

赵知行忿忿道:“话说?一半,怎么不是骗?还有那个陆云程,等见?到他?,我?连他?一起骂,敢撺掇你去搅合这些事。”

慕怀清干笑了两声:“大哥,是我?撺掇他?的……”

赵知行猛地扭头,瞪了她一眼。待走出宫门,附近再没?有其他?人,赵知行这才重新开口。

“一个两个都疯了,不要命了是吗?好不容易刚回京城来?,就?想查上面的事,万一落得?个不好的下场,你让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