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居澜甚是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双腿, 尽量避免和她挨着。
还是希望她不要知道硌着她的是什么才好, 他倒不怕难堪, 只怕她误会自己对一个“男子”也能动情,进而误会他久久不成亲的原因。
在这纷乱的时刻,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书院的一件旧事,那是在叶誊玉被?冠以“掉书郎”之?名的夜晚, 他曾误会过她自渎,而她多阅历, 竟也听懂了。
那时的他, 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名女子,对她说的那些话又有多么冒犯。
现在, 他总算是亲身体会到她当时坐立难安的心境了。
好在云层融化了一些, 透亮的月光落下来,他借着这一点光,也能看清她的模样?。
她姿态拘束,抱着装有证据的盒子抵在两人中间,清澈的双眼此时紧紧闭着, 柔软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可疑的红晕从耳后一直爬上她脸颊,莫名有种视死如归的神态。
陆居澜实在觉得好笑。
慕怀清听见他的呼吸变化了一声?, 慢慢睁开了眼,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陆居澜心里暂且松了口气,心想,她若是发觉了,大概不会是这般安静的样?子。
“你在紧张。”陆居澜用极低的声?音说。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让她有些头晕,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们就在里面?,当然紧张……”
陆居澜刚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又随着她慌乱的呼吸开始起伏。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两个人就这样?躺在棺材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归宿。她已然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往后余生,他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了。
一个一举一动,都牵动他呼吸的人。
顾青筠,顾青筠……
他渴望她,渴望呼唤她真实的姓名。有一瞬间,他几乎真的以为自己要吐露出来了,然而开了口,却是另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他们出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汇到院子里。
“禀帮主,西厢房这边没找到。”
“帮主,东厢房也没有。”
“正房耳房也都没有。”
漕帮帮主面?色阴沉地对张保康说:“这就是你说的藏在这里?”
张保康满头大汗道:“帮主,但?大哥他的确是把账本带出来了,如果不在这里,也肯定在别的地方。”
帮主的目光仔细审视这座宅子,扫到内院一角露天?停放的棺材时停住了。
“这棺材装死人了吗?会不会藏在里面??”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棺材里的两人呼吸一下子静止了。
张保康否定道:“估计是这两天?有人要下葬,准备的空棺吧。大哥向来警惕,绝不会把重要的藏在这种露天?又显眼的地方。”
脚步声?顿住,又远去了。两人同时舒出一口气。
“我们走,”帮主吩咐道,“这几天?把姓邹的去过的地方全部翻一遍,驿站那边也给我盯紧了。”
又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翻墙的动静。
义庄重归与寂静,两人在棺材中躺了很?久,直到确认那伙人不会折返,这才从棺材里出来。
陆居澜推开棺材盖,率先爬了出来。在呼吸到宽阔的空气时,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躁动的念头渐渐冷却下去,不再折磨胸腔里这颗可怜的心。
慕怀清抱着匣子随后爬出来,后怕地吐出一口气,说道:“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陆居澜道:“要是真被?发现了,我两刚好也躺棺材里”
“瞎说什么呢,”慕怀清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