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重?新栓好门,回道:“刚回来没?多?久,老奴领您去吧。”
慕怀清道:“不必。老人家休息吧,我?认得路。”
老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慕怀清已迈开了步子。两个人关?系很好,不用他多?嘴吧?他想?了想?,摇头回去了。
远远看见那处亮着灯火的院子,慕怀清慢下脚步,心头忽的生出许多?感慨。她和他,竟也?曾短暂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陆熙年吵闹的声音,陆云程教他读书的声音,陆丰邈呵斥的声音,梅娘子温柔慰问的声音……许多?的声音涌上脑海,又重?归于?眼前这一片夜色。
她在原地?停驻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走进院子。
月光温柔,偶有几声虫鸣伏于?草中。院中不见人影,原先那两个婢女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走到陆居澜房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云程?”她又敲了一下,房门摇开一条缝。
奇怪,明明亮着灯,人不在外面,也?不在房里?吗?
许是在这里?生活过许久,曾踩过这道门槛许多?次,她没?有多?想?,下意识顺着那道门缝推开了房门。
隐约听见一点声音,她顺着声音往里?走,再次唤了一遍:“云程”
“程”字的尾音被她吞进喉咙里?。她见着眼前景象,浑身的血液登时冲上头顶,整个人钉在原地?。
一面绘竹的屏风,顶上挂着散乱的衣裳,水声潺潺,烛火在屏风上投下一道健硕的身影。
头优雅地?昂着,脖颈微微突出一段喉结,宽阔的肩膀下伸展出一双形容有力的臂膀,一直延伸到他握笔的修长的手……
燥热的感觉卷土重?来。明明才喝三杯酒,为?何会让她醉到现在?
屏风上的身影一顿,随后发出一道警觉的声音:“谁!”
慕怀清如梦初醒,仓皇逃窜,并飞速带上了房门。关?门的声音相当?急促,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突兀刺耳。
她逃到门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靠着廊柱,慢慢滑坐到台阶上。
她怎会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推门进去呢?刚沐浴过的她怎会听不出来那是水声呢?
她懊恼地?将头埋进臂弯,脑海里?的那段画面却是挥之不去。世间再好的醒酒汤,也?醒不了她这段酒意。
月光温柔,院里?的虫鸣此起彼伏。
陆云程,陆云程,心脏砰砰作响,连跳动的声音都是他名字。
怎么会有人沐浴不锁门,怎么会有人耳背得听不见敲门声,怎么会有人生得如此……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不该逃的,明明她也?是“男子”,连句话也?没?留就逃了算什么,这样?岂不是太?可疑了?
回去解释一句,就站在门口解释一句。
她深深做了几个呼吸,脸上的燥热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刚把头抬起来,她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脚步一声声靠近,像是落在她心上,勾得她心又疯狂跳动起来,燥热从脚底上涌,蒸透了她整个人。她在温柔的月光里?,反复醉倒。
“无晦……”脚步停在她身后,那人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
慕怀清动作缓慢僵硬地?站起来,转过身面对他,却不敢抬头:“抱歉,我?敲门见没?人应,就自己进去了。是我?失礼冒犯,还望云程兄,莫怪……”
月光分明冷清,映在她耳尖、脸颊,却胜过世间所有丹砂。
陆居澜喉结动了一下,轻声道:“嗯,不会怪你……”
他低垂着头,能看见她微湿的鬓发,能闻见她身上的清香。
不知怎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