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占据了何百荣的所有感?知,他痛苦地叫喊道:“我说!我说!你快住手!是?吴江兴!还有米行的蒋立!”

慕怀清对陈金财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在未查清粮仓失火案之前,别让他死了。”

何百荣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喊道:“你说了给我痛快的!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

慕怀清笑了一下,笑得毛骨悚然:“死个痛快?你还不?配。”

陈金财和另一个衙役拖着何百荣下去了,鲜血蜿蜒一路,惨叫声划破夜空。

顷刻间,慕怀清像是?失去所有力气,手里的刀也掉在地上?。

另一名衙役在她身后低声问:“县尊,那,大柱的事要怎么处理?”

慕怀清沉默很久才有勇气转身。那个第?一面说要把她抓起来的少年,那个总爱跟在她身后的少年,那个催着她娶媳妇儿的少年,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衙役抬来的担架上?,再也不?会睁开眼喊她一声县尊了。

回忆如潮水般冲上?来,又退下去,最后,只剩下那年除夕夜,少年站在巷口和她挥手告别,说:“县尊,新岁如意啊!”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艰难道:“先在衙门里放着,等天亮了再通知刘家人。现在,先随我去抓捕吴江兴和蒋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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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了粮仓后,何百荣还要动手行刺,吴江兴就一直在附近暗中?窥伺。看见?行刺失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立马跑回了家中?。

慕怀清带人赶到时,他已经收拾好了所有金银细软准备逃跑,竟连熟睡的家人都顾不?得了。

蒋立自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事情已经败露,尚在睡梦中?就被人提了起来。

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去了,天亮了。

安睡一夜的百姓们第?二日起床,就看见?官府的队伍押着什么人往衙门的方向去。

“这不?是?米行的蒋行长吗?他犯什么事了?”

“县尊说了囤粮不?能超过五百石,该不?会是?他家囤粮了吧?”

“那跟在后面的吴掌柜又怎么说?他家可不?是?卖米的。”

“哎,你们都没听见?昨晚的动静吗?昨晚衙门里的粮仓走?水了,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

“啊?粮仓烧了?那可怎么办?现在粮食本来就紧张。”

“唉,烧不?烧都一样了。我弟住在旁边,昨晚听见?走?水也去救火了,你们猜怎么着?那粮仓已经快空了。”

“不?成,我们得去看看是?什么个事!”

此时的衙门,满身血污的慕怀清匆匆回到住处,发现苏鸣夏正在房间里帮她整理衣物。

苏鸣夏转过身来,两眼红肿,神情疲惫:“我料想你回来肯定要换衣裳的,就先帮你准备了。”

“多谢。”慕怀清关上?房门,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开始换。

苏鸣夏在面盆里打好了一点水,拧了根棉巾递给她:“擦擦吧,你手上?都是?血。刘家的事,等会儿我会去和他们说的。”

“好。”慕怀清接棉巾胡乱擦了一下脸和手,换上?干净的官服后就要走?。

苏鸣夏拉住了她:“你一夜没睡,好歹再吃点早饭。”

慕怀清摇摇头:“犯人现在就在公堂。”

苏鸣夏于心不?忍,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她愣了一下,听见?苏鸣夏低沉的声音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自火烧粮仓以?来,慕怀清终于露出?了第?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知道了。”

苏鸣夏松开了她,她拉开门,匆匆往公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