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到她提交扩修官道的文书,一场灾难就悄无声息降临了。

起初,是开春的雨水明?显减少,但有扩修的陂塘在,农田暂时还没受到影响。

可滴雨未下?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入夏,陂塘的水位也在持续下?降,事态开始变得严重起来。

慕怀清带人下?乡视察灾伤,发现水渠的水只剩下?浅浅一层,农田里的土也仅仅只能维持湿润的状态而已?,大片大片的禾苗都有枯死?的迹象。

一位老农愁眉苦脸地?坐在田埂边上,哭喊道:“哎呦,我的稻子啊,这可怎么办才好?要是不下?雨,庄稼就要死?光喽。”

慕怀清听见?了老农的话。

回到衙门,她当即开始灾情示警,命各乡里正?核查受灾情况上报,并着衙役巡逻管控陂塘用水。

最?后上报的情况不容乐观。

慕怀清看着桌上记录全县农田受灾情况的公文,一颗心凉了下?去。

旧事重演,噩梦重现,她盯着灾情记录,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耳中嗡嗡一片。

鬓角汗湿,汗珠一颗颗滴落,分?不清是因为干旱的天气,还是别的什么。

“郎君……郎君?”

有谁在叫她?她回神望去,是苏鸣夏。

对望的那一眼,苏鸣夏第一次从她眼中看见?了恐慌。那个向来从容的人,竟然也会恐慌。

苏鸣夏快步走到她身边,握着她颤抖的手,说道:“先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现在受灾情况到底怎么样?”

慕怀清强忍着牙齿打颤的冲动,说道:“灾伤六成……”

苏鸣夏不懂农事,问道:“六成,是很严重吗?”

“大灾。”

钱主簿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吓了苏鸣夏一跳,她赶忙松开慕怀清的手。

钱主簿走进来,接着道:“灾伤三成以下?,是小灾,伤三到五成,是中灾,伤五成以上,是为大灾。知县,外面的粮价也开始上涨了,还请早做决断。”

慕怀清咬牙道:“即刻拟《灾伤状》,急报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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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县急报送来的灾伤状堆在案桌上,钦州知州忙得焦头烂额。

“怎么受灾这么严重,一个个受灾七八成,这要报上朝廷,我的官帽还要不要了!”

眼见?通判此时又拿着一份公文进来,知州欲哭无泪:“还有啊,又是哪个地?方?”

通判呈上公文,说道:“是归仁县的受灾状。”

知州烦躁地?接过来打开,看清上文内容后却是愣住了。

通判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上面写了什么不一样的吗?”

知州怪道:“归仁县灾伤只写了六成,比旁的县少了很多。”

思索片刻,他恍然大悟道:“果然是其他县在虚报灾情!”

通判道:“那现在怎么办?大灾都是要上报朝廷的。”

知州道:“按五成上报吧,五成也是大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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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伯阊稻还能大面积活下来。”慕怀清站在田埂上,望着枯田中间唯一的一片青色秧苗,像是看见旱灾里仅有的希望。

张小乙站在她身边,哀伤道:“要不是我当初信任县尊种?了新稻,现在我家的田也该死?光了。”

正?此时,刘大柱匆匆来报:“县尊不好了,城东一家米铺有人打起来了!”

慕怀清闻言,连忙同刘大柱赶往现场。

“米铺那边是怎么回事?”路上,慕怀清问道。

刘大柱气愤道:“最?近田里庄稼不是都旱死?了嘛,米价本来就涨得比平时贵了一倍。没想到今天城东的王铁牛去米铺买米,米铺竟然连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