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轻咳一声。
霍澄转头:“你染风寒了?这时候天气不冷不热的,你多穿点衣服啊。”
慕怀清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霍澄,果真人如其名,心思简单。
这位装咳的人懒得理会霍澄,他听见对面一声笑,抬眸看了过去。
少年身形有些单薄,肤色看上去白得过分,额上受伤缠一圈布,像是戴了条抹额,更衬得唇色嫣红,十分秀气。不笑的时候好似那雪上青松,可一笑眉眼便生动起来,犹如画卷上丹青晕开。
此时他才介绍自己道:“在下陆居澜,字云程。”
晋州,姓陆……
慕怀清有些迟疑地问:“令先祖……可是青葙先生?”
陆居澜点头:“正是。”
陆青葙曾为先帝帝师,地位不在李晚渔之下,也是新党人物。新政夭折后,陆青葙告老还乡回到晋州,支持李晚渔建了崇临书院,没几年就去世了。
关于这位老人,慕怀清倒还模糊记得样子。爹是他的学生,幼年还在京城时,常见得着他。到他去世的消息传来,爹哀恸不已,多日不曾好好进食,垮了身体,后来
病逝大抵也有部分原因在此。
慕怀清笑叹一声:“久仰青葙先生大名,今日能与陆兄同窗,是在下有幸了。”
她眼中不自觉露出怀念和伤感的神色,像是平静的池面,轻风吹皱了一圈圈涟漪,不知怎的竟叫陆居澜心中也触动起来。
他定了定神才答:“慕兄过誉。”
两人客套往来几句,周围已有学子踌躇着围了过来。
其中一人走上前道:“敢问兄台可是慕怀清?”
学子们对赵知行家中的事只是听个热闹而已,他们真正在意的还是晚渔先生在名额已满的情况下破例招收。
慕怀清有些头疼看了霍澄一眼,要不是他带人过来,自己这会已经吃好饭了。
她无奈回道:“是我,师兄有什么事吗?”
“慕师弟托了关系进来,又让直学安排单独的房间,怕是陆师兄排面也没这么大吧。”
那人声音有些不善,不仅道出了许多学子的心声,质问一人一间这事更是让周围开始躁动起来。
慕怀清心想,定是那小小年纪的谈师兄说漏嘴说出去了。
霍澄倒吸一口凉气:“慕兄,你当真是一人一间?”
一人一间,他是做梦都想啊!奈何书院有规矩,只能在梦里想想。
霍澄搓了搓手:“不然我跟你换?”
慕怀清道:“我允许你在看见我房间之前收回这句话。”
陆居澜则恼人在他面前耍心机利用他,他将竹箸搁在碟上,不轻不重一声响:“既然有人觉得晚渔先生徇私,又何必继续留在书院。”
此人被堵了回去,却不敢说陆居澜什么,只是面色有些难看。
慕怀清微眯双眼,轻笑道:“吃着吃着,这菜就突然醋了起来,味道实在有些难闻。”
周围理解过后,一阵低笑。
质问之人没想到慕怀清竟能把托关系说得如此光明正大,旁人看不惯那就是在酸,气得他无言以对,拂袖便走。
慕怀清对此并未放在心上。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不公之事,她既然做了,便不会在意旁人的非议。
不久李行简过来了,他注意到这边似乎闹了起来,对众人道:“山长自有他的道理,诸位还是散了吧,好好吃个饭,莫要再纠缠此事。”
学子们都不敢得罪这位李斋长,很快就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慕怀清起身向李行简行了一礼:“多谢行简师兄解围。”
“举手之劳而已。书院规矩向来严苛,这次破例确实惹得很多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