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在江乘风面前摁动指纹锁,门锁开的声音让当下的气氛更古怪。小舟明显感觉到,身后这位脾气很差的长辈的目光在指纹锁门上停留了好几秒。小舟也反应过来:江寄父亲来过江城,许多次,想必一定知道江寄的家。而他在江寄的父亲面前,表现得更像这个家的主人。
小舟头都快插到地板里头了,当下多希望江寄马上回来能缓和这份尴尬。
但现实里只有他和江乘风两人。
小舟从洗手间出来,洗了手,明明擦过毛巾,但还是紧张得在裤子上蹭了蹭。
“叔叔,您喝点什么?”
江乘风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又多看了眼这个男孩子本人。
“茶。”
小舟面露难色:“抱歉……江寄没喝茶,家里没有。”
江乘风以敏锐的洞察力看到了餐厨柜上大罐小罐的咖啡豆以及咖啡机,进而想到处处和自己不对付的亲儿子,鼻腔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冷哼。
他坐在沙发上:“那就水吧。”
小舟连忙进厨房。等热水烧开的间隙,不出声,也没出去,烧水壶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就是他的心声。过了一会,他端着两个盛至七分满的纸杯出去。
江乘风接过:“谢谢。”
小舟连忙说:“没事。”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又缓和了。小舟多么希望能保持到直至江寄回来,但不知道身为刑警一队的队长,江乘风深谙交谈与审讯的技巧,任何一步都是他了解、剖析小舟的一步。现在,他已经足够掌握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信息了。
“你和江寄是什么关系。”
小舟知道今天的正题终于来了,悬在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下来,小舟等得够久了,这会反而诡异地松了口气。至于这是不是一出诡诈的魔术,铡刀落下来后到底是安然无恙还是尸首异处,小舟不知道。
小舟很局促,很沉默,但没有打算骗面前这位父亲。
“我们是恋人……”
小舟的头低垂,江寄的父亲在他面前,他没有胆子看对方。
他变回一开始的小舟,孤僻且胆小,没有那个再叫他抬起头来的江寄。但他又不再是从前的小舟,他最后还是抬起头直视江乘风的脸。
“叔叔,对不起。”
热水喝完了,中年人竟然连这么滚烫的水都可以迅速地入喉,真的很刚硬不催,没什么酷刑能够令他屈服。
他把纸杯放在茶几上,说。
“做都做了,再认错有什么意思。”
好像他根本不能原谅小舟和江寄。
那么他们之间就是天然的对立面了,小舟也不再说为之抱歉的话。
江乘风却没有放过小舟,他翘起腿,背往后靠,说:“我见过你,不止一次。”
他已经是操纵这场谈话走向的人,所以他忽然变得大方,愿意施予小舟一些信息。
“第一次看到你,是在申城。”
当时两人吃早饭的地方就在江家楼下,而江乘风那天甚至刚从警局回来。
“那时我知道我儿子喜欢男人。”
“第二次知道你,是在锦城。”
江乘风参与跨省重大案件,警车驶过锦城某所高中的校门口,他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江寄。
“那时我以为我儿子是个混蛋,竟然和没成年的学生说爱情。”
小舟急了:“不是”
他想要解释。
江乘风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情况。”
“但江寄和他妈还是尽胡来。”
空了的纸杯,被江乘风当成临时的烟灰缸,他解释道:“烟瘾大。我抽一根。”
在吸烟的过程中,江队长的眼睛微眯,几乎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