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稀饭是之前江寄煮的,煮的手法还很粗暴,吃起来有一股开水硬生生把米浇熟的味道,但两个人对坐着,就这么逐渐清了底。

江寄说:“你看起来年纪不大。”

刚才江寄的一番话,能让小舟猜到对方是一名老师。而老师,这实在是个太有光环和信服力的职业了。

小舟答:“嗯,二十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向下垂的,乖顺,没有一点棱角,只有被磨平的遗憾。

江寄接:“才二十一。”

这是个江寄太熟悉的年龄段了,他只要一闭眼,仿佛就已经看到讲台下乌泱泱的脑袋,中间还掺杂着紫的绿的粉的红的个别。如果是上午的专业大课,整个阶梯教室还会飘来各种早餐的味道。两个小时下来,那群学生肚子是饱的,脑袋该怎么空还是空的。

但无可否认,这是相当好的年纪。

小舟低声地嗯了一声,他可以猜到接下来对方要说什么,浅薄的惋惜或者微妙的鄙夷,他见过太多,所以这次不想看了。他想把心里关于江先生的记忆留得更纯粹一些。

礼尚往来,小舟还是回了一句:“您也很年轻。”

江寄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点不可爱,但同时又太可爱。

“好了,做些正事。”

江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轮到小舟愕然,因为他完全在状况外。原来他进这间房子,其实还有正事?

江寄指小舟的胳膊。因为他借出的衣服对于小舟而言过于宽大,小舟需要一再地挽袖子,最后就挽得高高的,露出胳膊外侧连片的青紫擦痕。

“这。”

“消毒一下,涂药。”

小舟小声解释道:“刚才不小心骑车摔了。”他在为自己的受伤解释,似乎也在为自己这一单外送的迟到解释。

江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来吧,去沙发那坐着,我去拿东西。”

男孩子就像拖着一条重重湿尾巴的小猫,哒哒哒地到了沙发旁边,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江寄回来得也很快,但手里不只是酒精棉签这些药品,还有一个吹风机。小舟才意识到他的头发也是半干不干的状态,他摇手和对方解释。

“我没有洗头。”

没有得寸进尺用着浴室里的东西。

“就是雨淋的。”

还好他骑车摔的地方离这里不算太远,后来小舟拿雨衣裹着药品小跑一段就到了。

说到药……

小舟眨巴了下眼,想起自己出发前看到的纸单子,一大袋的各种胃药。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但是依然忍不住。

“您药吃了吗?”

有点突兀,还有点不礼貌。小舟便又换了个详细的说辞。

“我之前看到您下了挺多胃药的,您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男孩子觉得冒昧,但他不知道在这种暴雨冰雹天,冷冰冰的房子和冷冰冰的老男人最缺乏关心。而他这样的关怀,像零星的火星子不小心丢掉了一捆枯硬的柴草上,还没冒火,但隐隐在冒烟了。

江寄放下手里的东西:“挺会管人。”

小舟有些慌,但他不知道这种听上去的阴阳怪气是种夸赞,老蛇的嘶声也许是一种蛇信对爱的捕捉。

“你先自己弄着。”江寄说,“我也去烧热水。”

小舟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被对方推着、引着,江寄人都走远了,小舟才呐呐地在原位跟着应。

“……好的。”

水烧得很快,江寄倒了半杯,连同那一袋放在玄关的胃药一起带回来,小舟才清理到一半。

沾医用酒精的棉签在手臂上小心地滚动,皮肤好像连接的是喉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