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川轻蔑道,惹得对面女孩眼圈刹那间红了,声音颤抖,“可......他年逾三十,已有六房妾室。”
“那又如何,”谢元川不耐烦打断,话里毫无父女情谊,“你也不过妾室所出,还以为能有多好的前程吗。”
谢听雨指腹掐到发白,委屈哭出声:“可谢行莺不也是妾室所出吗!”
谢元川那双浑浊的桃花眼微眯,上下扫了她两下,联想到昨儿晚宴上的表现,回过味儿来了:“合着你是看上姜幸那小子了,姜家的确比我预料得更为显贵,可他既已娶了谢行莺”
他话头突然顿住。
傅书衍那小子攀得是银海萧家,谢折玉也是个冷心肝的,指望不上,郑家日暮西山,思来想去,竟只剩姜家最值得笼络。
且姜幸是姜家的独子,但凡往后掌权的流着他谢家的血,还怕没有他谢元川的一份富贵吗。
偏偏谢行莺是个不争气的,当年那场意外后就没了子嗣缘分,否则萧玉笙那女人也不会费尽心思替她谋划。
可不育这事,短期瞒得住,长久迟早被看出端倪,介时不被休都算好的,既然迟早有人会顶了谢行莺的位置,那这个人,为何不能也出自谢家呢。
他抬眼审视谢听雨,意味深长。
0033 33.旭光二十八年,他就见过谢行莺
谢行莺小脸酡红,又迷糊躺下了,姜幸指骨抚了抚她脸颊,轻步走进庭院里,倚在一旁燥观了会,又嫌下人力气小,把握不准火候。
索性撵了人亲自熬药,弯腰蹲着,拎着把竹扇仔细拨弄炭火,谢听雨站在对面亭中,脚步踟蹰,望过来的目光又含着藏不住的欣羡。
敛声走近了,她犹豫着开口,小声关心:“姐夫我来吧,你去休息会儿。”
姜幸腕骨摇扇的动作不急不缓,疏离道了句“不必”,头都没抬。
谢听雨沉默站在一旁,手心里的帕子扯了扯,眼眶微热,鼓足了勇气,颤声道:“你......还记得我吗......”
她这话问得突然,姜幸原本在因谢行莺的事走神,也不由被拉回了思绪,下意识蹙眉,显然无法理解其中缘由。
谢听雨见状,难掩失落,但很快便舒了口气,目视着他温声细语,眼底熠熠:“旭光二十八年,元宵灯会,沿龙街,你救过我......我们。”
姜幸手里的竹扇顿住,炭烟飘到眼前,几个关键字眼撬开了尘封的记忆,他瞳光微动,陷入过往的追溯。
他生在千里之外的梨州,可并非没有踏足过云京,除此次回门,仅有的一次便是十年前,旭光二十八年。
他爹最小的妹妹嫁来了云京,年后恰巧麟子满月,姜幸一家前来贺礼,逢上了元宵灯节。
皇根脚下自然格外繁华,偏姜幸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那夜他离了看龙灯的爹娘,意外走到了一条稍偏的街上。
本是瞎逛,好巧不巧,撞上了人牙子,他们吃了酒,正准备押着一伙小萝卜头送往城外,口不把门教他听见了。
姜幸幼时习武,自信担得起侠义之行,愣是跟了上去,也是命好赶上人牙子内讧,混乱之中悄悄点燃了那伙人的行礼。
人牙子忙着抢夺财物,他趁机放了羊圈里锁着的孩子,招呼他们逃跑。
孩子粗有十来个数,当夜又形势严峻,姜幸记起了这件事,却对谢听雨依旧陌生,只是颇为意外,心算年月,她当年左不过六七岁,记性这般好,竟还能认出自己。
姜幸心里没当回事,只当举手之劳,早将往事忘却,然而经过她一提起,他又莫名想起了另一桩事,原本零碎的记忆陡然明晰。
浅“嘶”了声,手按在了锁骨上,布料下是一道陈年的疤:“说起来,当年我记着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