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的长串语音还没放完,严寞昀打断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影子对象说:“我听那意思是他外婆现在自理越来越困难,家里边儿考虑要不要送养老院,大概是这么回事儿。”

韦航说:【他们家不会就他一个小辈儿吧?】

严寞昀说:【他好像还有舅舅和姨。】

韦航说:【那就轮不上他操心了。】

影子对象插话说:【看来你们家是真和谐。】

季轲这时蹦出来接道:【准是他家里人意见不统一,有能力照顾的不愿意照顾,去养老院又不怕老人接受不了,一点儿不新鲜,我们部门就俩这样的。】

韦航:【要这样就不好办了,他还没工作呢,指望他照顾也不可能。】

影子对象:【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严寞昀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早该察觉到沈赫这多半年来的烦恼,春天那会儿他还和沈赫谈及过未来打算的话题。他一直以为沈赫会继续读博读下去,没有任何犹豫的那种,沈赫当时却似乎不太肯定,后来还很不沈赫地说了一句学校离家有点儿远。严寞昀压根就没把这话往心里去,他笃定沈赫不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因为沈赫曾经说过哪里对他都不是家。

现在都初冬了……半年晃过去了。严寞昀突然想,或许沈赫近几个月的不耐烦也有这件事的影响?沈赫是无意识的,他毕竟还是个未曾进入社会的学生,他和真正的“大人”是有区别的。别说他,就是换成严寞昀自己,有些烦恼也是没办法做到云淡风轻的。

严寞昀在一周以后出发去找沈赫。他从影子对象那儿知道沈赫又回老家了,而沈赫没有对任何一个奴提起此事。

他在养老中心外等到天都黑透了,沈赫才出现,倒是没什么反应,没问严寞昀什么时候来的,也没问等了多久,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这些废话统统没问,沈赫问的是:“请了几天假?”

严寞昀说:“三天。”

沈赫点点头,没提别的,只说走吧,先把东西放下。然而话这么说,他却不等严寞昀,径自朝路口的方向而去。

严寞昀与他离着一米距离,在斜后方跟着他。不知怎么,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单薄,倒不是衣服穿得太少或者太瘦,是今天的沈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象牙塔里的“大孩子”,加上背着个双肩包,更是与成熟两个字半点儿不挨边。

拐过路口,又走了几分钟,严寞昀见沈赫仍没有要停的意思,纳闷着问他:“酒店离这儿多远?”

沈赫说得坐车。严寞昀还以为他步行是因为步行就够了,于是问他是要去路对面叫车吗?沈赫含糊了一声什么,严寞昀没听清,说:“在这儿叫吧,别走了,风有点儿大了。”结果沈赫没听见一样,继续前行。严寞昀上去抓他的手,冷藏水果一样凉。

“您稍等一下,我叫车。”严寞昀松开手,掏出手机,问沈赫目的地是哪儿。

沈赫很低声地报了一个酒店名,仍没回头。严寞昀也没有绕过去,他直觉此时此刻的沈赫不想让他看。

冷风里,两人默默站着。几分钟后车来了。上车后,沈赫一直偏着脸看自己那侧的窗外,不知看什么。这气氛让严寞昀很想碰碰他,又不好意思,忍了一会儿,悄悄去摸他的手,见他没反对,便一直轻轻握着。

不过也只握了一会儿,下车后沈赫越走越快,头也不回,把严寞昀甩出去十来米远。严寞昀知道他哭了,只是不确定他为什么哭。也许再没心没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沈赫突然又罕见地来来了这么一出,把严寞昀也弄得一阵阵眼眶发胀。

进到房间,大概是严寞昀跟了沈赫至今,鼓起过的最大一次勇气,他抱了沈赫,从后面环住腰,嘴唇虚虚贴在沈赫的鬓角上,说:“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