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陈乐酩一个小巴掌拍在他嘴上,沉着张小脸拿眼白的部分狠狠地瞪着他。

“再让我听到你说自己半句不好,我就抽你!”

这一把掌给余醉拍懵了,也拍笑了,拿开他的手一把掐在他鼻尖上。

“真是长大了,都敢和哥哥动手了?”

陈乐酩秒怂,连忙亲亲他讨饶。

余醉把他团巴团巴窝进怀里,陈乐酩把脑袋倚在哥哥胳膊上,捉住他一只手玩。

“谈恋爱时很多次我都没吃,之前在小楼里的时候,我也有几次是清醒的。”

余醉说起这些,罕见地难为情起来。

“我那时很割裂,觉得后悔羞愧,不该这样对你,但有时又觉得凭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他那时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拒绝弟弟的告白,情感和精神上都被逼到极限。

一边享受陈乐酩的依赖,一边逼迫自己教育他独立。

一边拒绝弟弟的求爱,一边连别人叫他的小名都觉得怒不可遏。

他无时无刻不在隐忍、克制、压抑、避让。

但人不是机器,感情却像弹簧,压到极点时松懈一分就会成倍反弹。

郊区小楼里那三天三夜,就是压断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往日冷漠的哥哥,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

最荒唐的时候,他看着弟弟为他流下的眼泪,感到挣扎痛苦无可解的同时,脑中不可遏制地生出一种混蛋至极的悖论。

陈乐酩就该是他的,是命里带的。是老天爷看他苦苦挣扎三十年,命比杂草贱,于心不忍划给他的一点甜,是这个糟烂的世界赔给他的礼物。

去他的意志准则,他活一天就要弟弟一天。

“你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

余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

那双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是他全部的安全感来源。

他对弟弟宣告,语气张狂又反叛:“你是我养大的,本来就该是我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没资格管。”

陈乐酩心脏狂跳,砰砰砰砰的好像在胸腔里踹了只被蜜蜂蛰了的兔子。

“以前一直没看出来,你还蛮坏的。”

余醉轻笑,揉揉他脑袋。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要喜欢。”

陈乐酩义正词严:“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即便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坏东西,丑东西,老东西,我还是只喜欢你。”

“啧。”余醉睨他。

“我怎么觉得你偷着骂我呢。”

“骂你怎么了,你不是也骂过我吗……”陈乐酩嘟嘟囔囔地。

能把这事拿出来开玩笑,说明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但余醉还是心疼。

他低下头,和弟弟额头相抵。

“kitty,我是第一次做哥哥,也是第一次男朋友,我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做好的。我也有情绪失控不小心伤害到你的时候,我认真地和你道歉,你原谅哥哥这一次,好不好?”

陈乐酩反手捧住他的脸。

“我也认真地和哥哥道歉。”

“我不该跳海不该逃跑,害你那么担惊受怕。”

“你骂我一次,我也骂你一次,我们就扯平了,以后就谁都别提了。我不难过你骂我了,你也原谅我跳海自杀和逃跑,行吗?”

“不行。”

余醉两个字一出立刻把被哄得飘飘忽忽如坠云端的陈乐酩扯回地下。

“什么什么?哥是不是在说胡话?”

“这时候不该我说什么你都满口答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