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想起母亲讲过的一个故事,也是在瘟疫中,名医救了全村的人,以后村里的人都把他奉若神明。
但后来有家孩子得了疾病,他从没见过这种病,束手无策,孩子就这么死了。
他正难受着,村里人就觉得供奉错了,他就是个骗子,架起大火把他给烧了,忘记了多年前命都是他抢回来的。
这就是人性,自私、忘性大。
好在她也不求他们回报,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只是那孕妇感觉不对头,倒像是中毒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喊:“神医来了!”
那汉子像是看到了希望,大喊着神医救命。
一个女子走过来,她给孕妇号脉,然后针灸灌药,刚才还七窍流血的孕妇终于缓过来,发出一声呻吟,只是孩子没保住。
但这对汉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趴在地上给女子扣头,那女子一身白衣,眉间一点朱砂红,此时眉目低垂一脸的悲悯,倒很像救世的观音。
而此时,不知哪里来的风把穗安脸上的纱巾掀开,露出她那半张红彤彤的脸,俨然无盐罗刹。
这两相对比,更让人觉得这位新来的女子是个厉害的。
别人都在看“观音娘娘”,霍櫂的眼却落在穗安脸上。
这位顾大夫的胎记,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记得很清楚,以前是满脸的红色,现在怎么是蝴蝶状?
难道胎记还会变化?
想到穗安可以用药假怀孕,很多大夫都看不出来,那这位顾大夫,是不是也用了什么让脸起了变化?
也不知道她想要隐藏的,是怎样的一张脸。
司枭抚掌,“神医果然名不虚传,我江东百姓,就要靠你了。”
女人浅笑,“三爷过奖了,百姓的命亦是兰顾的命,我立刻就开方子。”
她甚至没怎么号脉,就开了几个方子,自己还带来不少药草,熬煮后根据重症的,轻症的,分发下去。
穗安看着那方子,竟然跟自己这屡次调整的很像。
她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忙碌,只是她这片区域的人们,看她的目光明显冷漠了很多。
连霍櫂,也不大过来了。
手下气不过,“二当家,我看那女人就是个骗子,她用的分明是你的方子。”
“有什么证据?”
“您先给这些人喝了。”
“我是一边摸索一边调整的,要是说出去,他们会跟孕妇的丈夫一样觉得拿他们当试验品,不用吱声,这样就好。”
如此过了三天。
仓库里一批批的病人康复离开,最后几百人的仓库,只剩下寥寥几十人。
听说离开的人,都跪下喊“兰顾”是观音娘娘。
“兰顾”也因为操劳过度,昏倒在霍櫂的怀里。
听手下说到这里,穗安情绪才有了点波动,“霍櫂?为什么不是司枭?”
手下摸摸头,表示不理解,“可能霍督军隔着她近?”
穗安点点头,“挺好,我们收拾一下,赶紧回家吧。”
她都好多天没见到俩个孩子了,忙的时候还好,不忙的时候总觉得心都要切掉一块,那一块在柒柒身上。
正要离开,却被人拦下,“顾大夫,三爷说此次能战胜瘟疫,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今晚在督军府举行了庆功会,希望您能去参加。”
庆功会,现在哪是庆功的时候。
应该把药方分发到各个医馆药堂医院,然后紧闭城门继续排查,如果她没猜错,第二批就要来了。
这一批是否跟第一批一模一样,还是个未知数。
她想了想,去找司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