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终将再叛
挥舞带血的刺刀,为罪孽深重的君主效劳
奈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假装自己并不受其影响,直到再度一个人时,她才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地缩在椅子上。她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希克斯在信上所威胁的一切都是认真的。或许是因为她那次无情无义的选择,又或许是因为这一切牵涉到更大层面的仇恨,他已经不会再像曾经一样纵容和宠爱她了。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展现出这样狠辣和愤怒的一面,但现在想来,有能力推翻一代政权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温良的人。
由于本身的地理原因以及不太久之前才结束的大饥荒,东斯卡不是一片物产丰饶的土地,因此此战的军需物资基本都来自王都。奈娜猜想,希克斯是想通过周旋、消耗并不断影响补给线的方式,拖垮远比自己要更强大的敌人。
她能看到问题所在,却想不出足够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她不是一个军事家。
要是伯塔在就好了。奈娜曾经听希克斯说,伯塔是他见过的最有军事天分的人。希克斯不是个轻易给出赞扬的人,如果连他都能这么说,伯塔想必在这方面有惊人的才能。
但他已经离开了,事实上,好像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最终与她反目或分道扬镳,像是某种命定的诅咒一样。
神圣议会每日都在边境战事和常设法庭这两大问题上对她施压,再加上其它的日常大小政务,奈娜感到疲于应付,她知道,舞弄权力所带来的那点乐趣迟早会被消磨殆尽。
她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容易被不顺心的小事激怒。一天,路德为她递了一杯茶,她只喝了一口,就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声音又冷又怒:“我说了里面不要加糖!”
路德身上精致挺括的侍卫服被茶水溅湿了一大半,人却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温柔地对她说:“别生气,姐姐,我为你倒一杯新的。”
奈娜看着他这副对她百依百顺的模样,愧疚之情立刻就涌了上来,她低头用双手捂住脸,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摇摇头道:“对不起,路德,对不起。你……身上还有古柯叶吗?”
路德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常备的烟卷,点燃后吸了一口,再蹲身下去喂进奈娜的嘴里,烟雾升腾起来,两人顺势又接吻了一会。
“路德,”这个吻结束后,奈娜叹了口气,上半身向前倒去靠在他怀里,感觉难得地放松了一些,“你知道,全世界我只有你可以信任了。”
她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路德的心忍不住开始狂跳,欣喜之情充盈着他的整个胸腔。他雀跃幸福得有些飘飘然,忍不住抱紧了她,低声说:“我知道,姐姐。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这条贱命是你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十月的第一周,奈娜终于决心亲自启程去往前线,与雅弗所人进行谈判。向希克斯发出第二封国函前,她将这个决定告知了神圣议会,也很自然地招来许多争议,安蒂公爵的表情尤其有些不佳,显然不满于她没有事先和他商讨此事,但支持战争的开销来自对贵族的额外税收,只要能尽快体面地结束这场战争,她的做法尚且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出发前,奈娜特地召集罗格来王宫,要求他在《王都杂报》上发表文章,故意将此次她前往雅弗所地的目的描绘得模糊不清。
她必须要借助舆情的力量,将劣势转化为优势。
罗格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地用羽毛笔飞速地记录下她希望他写的东西。离开之前,他有些迟疑地说:“女王陛下,我有个逾越的请求能否请您不要让战事波及帕斯城?”
“噢?”奈娜有些意外,“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我是在帕斯城长大的,我爱的人,是一名雅弗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