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单将布条在他胳膊上打了个结，摸到无中戚的脚边，树皮不是堆在一起的，是散落的。

“左边一点。”

“往前还有一块，嗯，两寸处。”

零零一相当耐心地指挥着她，一点也没有嫌弃她笨手笨脚的意思，乔烟怪不好意思的，说是给人家治骨折，结果连树皮都弄得东一块西一块的。

乔烟是个很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零零一因她受伤这点已经发生了，她就尽量让他少吃点苦。

两根修长的手指掐上布条的活结，轻轻一拉，乔烟刚刚缠绕好的布条就散开了，无中戚眯眼看她手忙脚乱的滑稽样子。

“对不起，我做事太慢了。”乔烟捧着树皮，脚蹭着地，一步步返回，很小心地描摹着岩石的轮廓，避开可能会绊倒的点。

无中戚看着她脏兮兮的鞋，多次被绊倒后，大脚趾处已经破损，隐约可见里面血糊糊的脚趾。

实际上，她已经很小心了，但架不住他的诡诈。

对无中戚下狠手的人，一定会被他折磨致死，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九牛一毛罢了。

不会死，但钝刀子割rou，早死晚死的事。

摔倒了，是她自己没把握好距离，“小心，有个坑，往右踩。”偶尔给她个甜头，她就会感激涕零。

躲过坑，乔烟拍着胸脯，“真是太谢谢你了，零零一，如果没有你，我就完了。”

不出所料，丑八怪很感谢他。

接着，他很满意地看着丑八怪误认为自己没系好布条而跟他反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零零一，疼不疼啊，我又要绑一回了。”

疼，骨折能不疼吗？“没关系。”没关系，折磨她，他很爽。

“零零一，你放心，我们叠岱的领导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回头我让叠岱给你大大的奖励。”乔烟不是在画大饼，祺野肯定不会吝啬资源。

她现在说出来让零零一开心开心，和她合作更有干劲，对双方都利好。

“幸亏你不是无日的，无中戚那个毫无人性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家伙，一定不会救你　。”

无中戚额角青筋剧烈跳动着，胆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

“你怎么肯定叠岱会救我们？”他冷血没人性，祺野就不是？

乔烟两只手用力一勒，系紧最后一道藤蔓，她用手晃了晃树皮，绑得很紧，没有晃动感，算是结束了挑战性十足的盲人正骨模式。

“等着吧。”她筋疲力尽地往地上斜斜一躺，循着火源的热度靠过去，闭上眼睛，声音微弱，“他们一定会来的，零零一，我睡会儿，就一会儿。”再也抬不起半根手指头。

她说睡就睡，真的就安静下来，急促的呼吸变得绵长。

乔烟是面对着无中戚侧躺着的，一手当枕头枕在脑袋下，另一只手乖乖放在岩石上，胸口起伏程度不大。

无中戚捡起一根树枝，将乔烟随手抛在地上的尖锐石块拨到身边，和她做的尖刺放在一起，并且比较一番哪种作为武器更趁手更好杀人。

温暖的火堆将潮湿的衣服烘烤得半干，体感温度上升到了一个舒适的范围，状态也慢慢恢复着，乔烟的皮肤从红润开始褪色。

最先找回自己本身颜色的是她的脖子，接着到手，最后才是脸。

她细白脖子上的筋脉随着她的呼吸有微小的动作，那是很细的筋脉，和她这个人一样，脆弱的表象下是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是他讨厌的模样。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无中戚，后背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无中戚自小上过无数次基地战场，什么伤口没见过，面对断手断脚断脑袋的横截面，他眼睛眨都不眨。

毒虫咬过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