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又一滴。
他没时间思考那是什么,只觉得浑身发冷,力气在飞快流逝。就在他以为自己离死不远时,身后人的动作却忽地一滞,像程序错乱的机器人,手指握紧又松开,四肢僵硬下来,好像在和自己搏斗。
拍卖员也顾不得伸手去捂伤口,立刻趁着这个机会往前爬,还没爬出几步,连发的枪声急促爆裂,他不敢往后看,天知道这些人开枪会不会顾着自己的性命,抱头就往旁边勉强一躲。
子弹射入肉体的声音并未如期响起,反倒是先传来了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因为失血,他的身体开始脱力,但又挣扎向前爬了几下,觉得彻底摆脱了身后的人,这才快速用余光瞥了一眼。
展柜的玻璃炸了一地,展品暴露在外,那个刚刚想撕碎他的女孩,此时已经转身,飞蛾扑火般冲向那个展柜。
然后用力抱住了那个标本。
紧紧的,像要融为一体。
枪声再次一连串地响起,他可以想象到她被打成筛子的场景,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片刻后,拍卖厅里更加混乱了,混杂着一些不可置信的喊声,他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头颅垂下,在接近昏迷的最后一刻,看到了拍卖台中央的景象。
破碎的展柜里,只有那座标本被打得不成样子,露出了钢制的骨架,填充的棉花飘得满地都是,像在下雪。
那女孩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