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安静地用袖子擦干眼泪,脱下我的连帽衫叠好,把娃娃放在床角,让它乖乖坐着。
她站到我面前,月光让她的影子盖住了我。她说“明天是周一,我要回去了,还要收拾书包。”
我知道这不是莫名其妙的行为,她一定在内心思考了一些事情,或许反抗,或许是服从,她的情绪走到了极端空洞的平静。
可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决定,我的喉咙发痒,想说些阻止她的话,但最终没说什么,只能听着她走出门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眼看着她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夜晚让一切变得寂静。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此刻我却有一种清晰的预感:下次她崩溃的时候,不会再敲响我的门了,而我也不会再开门了。
27/9
天气:雾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像是在痛苦的回忆中不断挣扎。我没有理清楚她的那个眼神,像月光一样洒下来。
可那样的目光只落在我身上,她一眼也没看那个该死的月亮。
她或许爱我,或许不恨我,或许已经放弃了找我寻求帮助,或许已经坠落了地狱。
毕竟她昨天在我眼前亲自踏进自己的房间,那个不能被称为房间的地方。她却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了。
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但是她选择了,我没有立场劝她。
第二天我醒得格外早,站在卧室的薄薄窗帘一侧,脑子里挥散不去的是她脸上的红印、缩在我连帽衫里的小脸,泪水浸透的后背衬衫的感觉。
而转瞬间,到了Emily上学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下意识地看着窗外。
她站在我们家门口,脚下是裂开的车道,在等待校车。她背对房子,我能看到她紧紧抓着背包带的手指,指节发白,仿佛是唯一的支撑物。
这时一阵风突然刮起,在雾蒙蒙的清晨,卷起她乌黑的长发,随风飘动的样子像黑色的流水一样拂过她的脸颊和肩膀。
Emily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如同一根芦苇,对抗着风力。
她敞开的外套下,是一条我从没见过的白色长裙,在纤细的脚腕处微微飘起,让她看起来是那么不可思议的渺小,轻盈。
像是不存在一样,仿佛下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
我的目光凝视着那缕长发,长长的,乌黑的,随风飘扬着。
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我突然记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多年前她剪短头发时,我随意地斥责道:?“你本来就够乱糟糟的了,短发看起来更丑了。”?这并非有意的命令,只是又一次不经意的残忍。
但她再也没有剪掉过它,她任由头发长长。只是因为我不喜欢短发。
那种奉献,那种扭曲的、无法磨灭的忠诚……那不是爱。我劝导着我自己,那是病态的,是一种他用每一次侮辱、每一次拒绝、每一次必要的巴掌所培养出来的。
“just ? get ? on ? the ? fucking ? bus,”我低沉的默念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我想要她赶紧走,我需要让她那令人窒息的破碎记忆从我眼前消失,需要她那萦绕在房间里的泪水气息消失,需要她那哽咽的恳求?教我恨你?的回音不再在我脑海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