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至于那什么谤满天下,就像九哥说的,没人敢在我跟前嚼舌啊。再说了……”
他脑筋仿佛打了结,躺在舒服的被窝里靠着谢翊,他心满意足,方子静和九哥说开了,今后大家都在一起了,他只觉得圆满无比,他笑眯眯道:“现在不是很好吗?至于将来什么生前身后名,有句诗怎么说来着?”
“尔曹身与名俱废……”
他的大脑显然已经不足以让他背完这诗,说了半句就已闭着眼睛睡着了。
只有谢翊还等着他读完诗,转脸看他已阖着睫毛睡得十分安心,哑然失笑,自己慢慢念完了那句诗:“不废江河万古流。”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当皇帝半生,心心念念无比在意的那些彪炳青史的千秋功业,庙号谥号,仿佛在这些日子都变成了轻飘飘的东西,圣人有私,他早已不是一个圣贤书中要求的最合格的皇帝。
他已成为一个有所爱的凡人。他听着许莼细而安恬熟睡的鼻息声,既然山海永在,江河并不因人而废,他却是会老会死的凡胎,当然可以在短暂的生命中挽留自己最爱的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方子静和方子兴又过来恭候问圣驾安,苏槐却笑眯眯道:“皇上和亲王一大早就已自己出去逛街了,口谕说了两位大人还在孝中,安心守孝吧,就不必麻烦两位公爷了。”
方家两兄弟面面相觑。
方子兴问道:“定海春溪都跟上了吧?侬将军和诸位大人呢?”
苏槐道:“几位大人昨夜喝多了,都还醉着呢,圣上说了难得出来松散松散,不必他们伴驾,随他们自在。暗卫们自然是跟上了,方统领别担忧。”
方子兴道:“还好,规矩还未松散,越是在外,越要提起一百颗心才是。苏公公这边饮食上也上心些,别让皇上和亲王在外边乱吃。”
苏槐笑吟吟:“放心吧,夏潮跟着呢,他那鼻子舌头,真比狗还灵。”
方子兴皱眉道:“想吃什么家里不能做?怎的还非要出去吃。”
苏槐道:“依稀听说昨日尝的什么蒸鱼头、白云猪手好吃,今日还要再去尝尝,然后又已订了最大戏园子的包间,要看这里最火的戏。”
方子兴皱了眉忧心忡忡,方子静笑着对苏槐道:“苏公公也出去逛逛吧?难得来一次,我让人带您也逛逛。”
苏槐笑得满脸放光:“多谢公爷惦记着老奴。已有安排了,这会子就出去逛古玩市场去,老奴昨日看到极热闹,今日正好去凑凑,买点好东西。”
当下两边作揖别过。方子静与方子兴并肩走出,方子兴尚且忧心道:“皇上如今被亲王带得也十分任性,两人就这么出去了,这里咱们出去太招眼,又不好跟着……”
方子静道:“放心吧这许多好手跟着,这里也无人认识他们,怕什么。”
方子兴道:“那现在我做什么?”
方子静道:“回去陪你媳妇。”
方子兴:“……”忽然闲下来竟然觉得有些落寞:“陛下已不需我了,三年后回京,恐怕禁军都换了一拨了。”
方子静看了他一眼忽然又有些同情他,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陛下昨日交了许多差使在我这里,怎会让你我白白闲着在这里?学府、海军训练、工厂……”
方子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