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陆正勋还没从位置上退下来,京尚的发展和背后的政党之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抽身无暇鲜少归家。
陆晖能瞒就瞒,瞒不过就骗,老爷子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能那么缺德,一直到张俪割腕,他才知道这个家已经闹到了无法为继的地步。
得知丧良心的儿子要把患病的孙子送到疗养院,陆正勋先是把人收拾了一顿,深思熟虑后联系了亲家母。
谢四秀得知消息立马动身,几经辗转,赶到锦城把外孙接到身边。
祖孙俩相依为命,也算是个活法。
陆骋想死,但割舍不下外婆。
他从母亲口中听说过外婆的生平,她已经够苦了,不能再往她心里扎刀子。
陆骋就这么将就着活着,直到认识姜宁。
她像个威力十足的闪光弹,强行在他暗无天日的生命里撕开明亮的一角。
见到她明媚灿烂的笑容,听着她甜甜的喊小哥哥,陆骋心里有了期待。
期待下一次再见!
就这么期待着期待着,他忘了想死这回事了。
可是阎王爷总想从他们家收走一个。
外婆出门买菜摔了一跤,脑梗塞,幸亏路人及时打了120,否则当天人就没了。
爷爷亲自过来接外婆去锦城,也接他回家,他拖了两天,想好好跟姜宁告个别,可偏不凑巧,她家里没人。
他往她家门缝里塞了信,说了离开的原因,还留了电话和QQ,可是一直没等到她联系。
想着想着,陆骋不自觉呢喃出声,“为什么不找我……”
姜宁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他说话,费力抬了抬眼皮,软糯糯的从嗓子里泄出一声,“嗯?”
陆骋满眼化不开的柔情,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晚安!”
姜宁往他怀里挤了挤,“晚安。”
第二天,风大将雨,天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全靠远处的高楼撑着。
陆骋给姜宁弄了支拐。
她总是身残志坚,坚决不让陆骋送她到九品斋楼下,陆骋不放心,一个电话打到方垚那儿,让他过来接一下。
车子挺稳,姜宁推开门,看到搓着手迈步走来的方垚,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当是凑巧,直到陆骋送她下车,对方垚说了一句“有劳方总”。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姜宁恨不得就地刨个洞把自己埋了。
当着外人的面,她没说什么,只狠狠瞪了陆骋几眼。
陆骋仗着她识大体,不会在旁人面前下自己面子,有恃无恐。
方垚搀着姜宁往九品斋走,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全程跟随,芒刺在背。
他小心翼翼的拿捏着尺度,既要出力扶人,又要控制好距离,不能显得太亲近。
短短百来米,他走出一脑门儿的汗,感觉比姜宁这个腿脚不便的人还要辛苦。
进了电梯,姜宁搭着扶手,又好气又好笑,“其实我自己完全可以走过来,他太紧张了……不好意思啊方总。”
她区区一个漆匠,居然让部门总监过来接,寒冬腊月里,还让人家提前等着,简直倒反天罡。
方垚倒是无所谓。
陆骋不在,他又恢复到平时的松弛自在,“这都是小事,倒是你,设计稿出来了吗?”
一晃就周三了,虽说画图用不上脚,但身体不适,或多或少应该还是会用些影响,他怕姜宁赶不及。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楼层,姜宁踮着脚蹦跶着出电梯,“已经弄好了。”
方垚又问,“PPT呢?”
漆艺师需要制作一个PPT,用以阐述设计理念以及所采用的工艺,这样能让作品更加清晰的呈现在大家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