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快速扫了云舒的手一眼,接着?皱着?眉头扬起染了血的衣袖,“不小心溅上了一点血而已?,不用怕。”
他三?两下将外袍脱掉,“我去沐浴,你也去把手洗干净。”
云舒佯装镇定点了下头,“是。”
薛恒头也不回地进了盥室,他前脚刚一离开,云舒后脚便坐在了矮榻上,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盯着?手指上的血迹,脸色渐渐苍白。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血,也不知道流血的人是不是还活着?,却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肝胆俱裂,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恐惧,反复清洗干净双手,更换了寝衣,这才双腿发软的走到铜炉前,开始煮水。
水是下人们从栖凤山采来的山泉水,甘甜清冽,晶莹清澈,云舒披着?件薄薄的纱衣蹲坐在铜炉前的小杌子上,一边拨弄炭火,一边出神地朝梳妆台望去。
梳妆台上,藏着?李珏给她的鹤顶红。
为保万一,她将药粉取了出来,装在了胭脂盒子里,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摆放在妆奁旁,想来任谁都不会?怀疑她梳妆打?扮的地方放着?一盒要人命的毒药。
她望着?胭脂盒,感?觉胭脂盒也在望着?她,慢慢的,两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吵了起来,一个声音说:快,给他下毒,杀了他,一了百了!另一个声音说:要冷静,别冲动,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两个声音越吵越凶,几乎快要将云舒的脑袋震碎了。她头痛欲裂,情不自禁攥紧了手中的火筴,心随着?水温的升高逐渐沸腾。
不多时?,炭火烧开了山泉水,一股水蒸气从气孔内喷出,顶的壶盖砰砰作响。壶盖之下,无?数水泡在翻涌,跳跃,咕噜噜的呐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该死!
“你在干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猝不及防灌入耳中,云舒一惊,猛然间回过神来,松开了手中的火筴。
“世子?”她仓皇起身,“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薛恒沉着?脸穿好中衣,盯着?云舒身后的铜炉道:“水要烧干了。”
云舒二话不说,赶紧把银壶拿了下来。
“这水不能用了,我重新烧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