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晴空万里,阳光透过?窗棂撒着玉屏上,令玉屏上的彩绘花鸟都活了过?来。
红木雕葡萄纹罗汉床上,薛恒正抱着云舒小睡,他天一亮就醒了,偏偏怀里的娇娘一直沉睡不醒,他只得抱着她,默默地?等她醒来。
窗外阳光正好,室内一片幽香,这一刻的温馨宁静仿佛是他从什?么地?方偷来的,美好得近乎虚假。
轻缓的呼吸萦绕在?他颈间,手掌之下,绵软的娇躯拓满他的印记,他转过?头,目光一寸寸从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巴上扫过?,最后落在?她左脸颧骨上,盯着那片未消的红痕。
她画在?脸上的梅花早在?昨晚消融于水中,这片红痕并非梅花存在?过?的痕迹,而是打?在?她脸上的巴掌印。
可怜吗?却也实在?可恨,若非她自讨苦吃,他岂会和一个小丫鬟过?不去。
再想?起她的琵琶,她的字,她的画,她不愿吐露的身世秘密,薛恒的心里忍不住腾起一股火,推开她,想?要把她弄醒。
他动作粗鲁,手臂从她颈下抽出的时候,甚至不小心扯掉了她几根头发,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醒过?来,而是缩到床边,裹着被子继续睡去了。
薛恒望着那道僵硬的背影淡淡一笑,到底没有戳破她,翻身下床,放好床幔,由着她睡去了。
文妈妈一直在?外间值守,见薛恒出来了,立刻迎过?去道:“世子醒了?可要摆饭?”
薛恒本答应了薛怀今日一起去郊外打?猎的,此刻却改了主意,道:“文妈妈安排便是。”
“是。”文妈妈宠辱不惊,见薛恒愿意留在?绮竹轩用早膳,并没有显现?的很激动,而是手脚麻利的伺候他洗漱更衣,之后去厨房传膳。
绮竹轩冷清多日,厨娘们不免有些懈怠,平日里多送些清粥小菜,亦或是些寻常的点心过去,糊弄了事。乍一听文妈妈说薛恒要在?绮竹轩用早膳,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备下了一桌子珍馐美食。
奈何薛恒不重口腹之欲,面对?一桌子的佳肴,只端了碗碧梗粥慢慢喝着,又吃了两个水晶虾饺便撂了牙著。
文妈妈赶忙递了茶和盥盆过去,薛恒一边漱口浣手,一边问:“她什?么时候病的?”
文妈妈日夜照顾云舒,自然?明白薛恒在?问什?么,便道:“跟世子回来后就病了,风寒而已,并不严重,喝些药就好了,世子无需过?分担忧。”
“嗯。”薛恒擦净手,看了眼景色宜人,却又冷冷清清的庭院,再问,“如今这绮竹轩里就你一个人伺候?”
“是。”文妈妈低眉顺眼地?道,“其他人都被徐管家打?发出去了。”
薛恒将纹布巾丢进盥盆,“叫徐忠跟你去选几个得力妥帖的人过?来伺候。还有,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绮竹轩。”
文妈妈重重一点?头,“是,奴婢遵命。”
“她醒来之后,让厨房送些清淡好克化的吃食过?来,再让她喝药。”
“是。”
嘱咐完毕,薛恒呷了口茶,朝珠帘后密合着的床幔看了一眼,豁然?起身离开。
左达左英两兄弟此时就守在?绮竹轩院外,待他二人护送着薛恒一并离开,文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关上房门,匆匆来到云舒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