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楼层虽然不高, 但若要从二?楼跳下去,只怕不死也残, 无奈,云舒只得?将被?褥揪了下来,用牙齿撕咬, 将被?罩,褥单扯成布条。

陈旧的被?褥又糙又硬,撕扯的时候荡出一层层的灰尘,云舒不敢折腾出太大的动静,便一点点慢慢地?撕着,再将它们系成足够长的粗绳,焦心地?等待暮色降临,趁着街巷路人散尽逃离。

期间,为了不让客栈掌柜发觉出异样,她照旧要了一碗素面,两样小菜,叫到?房里来吃。

小二?很快便将吃食送了过来,云舒虽然有点饿,却一口也不敢吃。

便守在窗外,望着太阳,将事先准备的干粮拿出来,就着寒风吃了。

终于?,天空暗了下来,银装素裹的大地?被?暮色笼罩,显得?箫寂且死气沉沉。

云舒不再等待,拴上门闩,用桌子抵住门板后背上不算大的包袱,来到?窗前。

她将绳索栓好,双手?紧紧攥住,爬上了窗台。

从窗台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两丈多,云舒并不恐高,可一想到?她的举动是?多么的冒险,眼前不免晕了晕。

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一点点从窗子爬了出去,整个人都?挂在了绳索上。

即便已经将绳索缠得?很粗,很结实了,却还是?发出了将要断裂的吱咛声。云舒紧张得?要命,双脚乱蹬在墙壁上寻找支撑点,咬着牙一点点滑了下去。

双脚踩在雪地?上的刹那,她双腿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都?倒进了皑皑白雪中。

她迅速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后朝巷口奔去。

夜未深,街巷却静极了。

不知是?因为下雪天还是?怎的,平日里直到?宵禁时才会消停下来的街道巷子今日格外安静。云舒一口气跑出两条街,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店铺锁门的锁门,打烊的打烊,老百姓闭门不出,连趁着大雪出来打雪仗的孩童都?见不到?了。

唯有路过破庙时,遇上了一两个衣衫褴褛,神志不清的乞丐,他们咧着苍白的嘴角,朝拼命奔跑的云舒露出单纯善良的微笑。

云舒心中忐忑不已,已然察觉到?周遭环境的古怪为何一场大雪过后,好好的连云城变成了鬼城。

但她不敢多想,更不敢多做停留,只一直跑,一直跑,跑累了就插着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攒够了力气再继续跑。

如此周而复始,终于?跑到?了连云城的城门前。

这只是?云州境内最?普通不过的一道城门,但在云舒眼中,这道城门连接着阴阳,决定着生死,她只能闯出去,或者死在城门里。

如此一想,心情?不免更加紧张。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官兵面前,道:“我?、我?要出城。”

官兵道:“可有通行路引?”

“路引?”云舒愣在原地?。

她倒是?办过两个路引,一个是?离开京城通往廖洲的,一个是?找黑吏买的,新的路引还没有到?手?,她也不敢再与那黑店掌柜有所来往。

没有路引,她根本出不了城门啊。

正是?焚心焦急,不知所措,城楼上有一人道:“下站之人可是?滇州董明儿??”

云舒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董明儿?便是?她自己。不由得?一愣,抬头朝声音所来之处看去,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但显然,对方是?认识她的,且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与籍贯,便试探地?回了一句,“是?,在下正是?董明儿?,如今叫董云舒了。”

那人不疑有他,下令,“开城门。”

“是?!”

吱咛一声响,沉重的城门被?士兵推开,朔风卷起?白雪,化作白毛风激荡而起?,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