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一听这才放了心,道了声谢谢后去了花房。

花房内百花争艳,她摘了一朵文殊兰,别在了头发上。

无他,只因这文殊兰是大相国寺内随处可见的花卉。

希望老夫人看到她发上的文殊兰后善心大开,毫不犹豫地放她出府,还她自由。

这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但云舒生怕遇到什么意外,便将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午后,她特意和汐月换值,进老夫人房里侍奉茶水。她等啊等啊,提梁紫砂壶都被她擦拭的泛起珠光了,老夫人还没有回来。

就在她耐心渐渐耗尽,等得焦炉不安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接着薛恒走了进来,坐在了紫檀嵌螺钿罗汉床上。

他今日穿着一件宝蓝色麒麟纹团花湖绸直裰,长身玉立,贵气满满。甫一坐下,立刻有下人端来了蜜饯点心,新鲜瓜果,放下珠帘,退避在外间侍候。

院中清风徐徐,屋内清香缭绕,云舒往茶炉里添了些炭火,确保时时有滚烫的热水来沏茶。

四下一片静谧,只能听到内间时不时传出的翻书声,云舒眼观鼻鼻观心,默默观察着漏刻,计算着老夫人回来的时间。

正想着出神,薛恒忽然下令,“上茶。”

罗汉床上摆放着的紫檀木鸳鸯纹炕几上,放着彩环才送进去的碧涧茶,薛恒却看都没看一眼,下人们面面相觑,还是李妈妈率先反应了过来,“都愣着干什么?快给世子换茶。”

云舒恍然大悟,思索了一番后,重新沏了壶虎丘茶,端了过去。

“李妈妈,茶好了。”

李妈妈瞪大眼睛看着她,“茶好了快送进去呀,小心伺候着!”

云舒一愣。

她自然是不想进去伺候的,但谁让她今日负责侍奉茶水呢。

十指一点点收紧,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茶盘,她默了一瞬,低头,撩起珠帘进了内间。

薛恒依旧坐在罗汉床上静静看书。

他一脚踏在脚踏上,右臂曲起,倚在黄花梨卷书案炕几上,端的是松弛随意,慵懒亲和,却莫名令人心生紧张,不仅是她,便是同在房内伺候的李妈妈等人也比平日里严肃些,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的,生怕犯错。

云舒自然方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默默移到罗汉床的另一侧,将提梁紫砂壶,白瓷禅定杯放在了炕几上,再收好茶盘,执起紫砂壶,往杯子里添了茶。全程目不斜视,轻手轻脚,好似一片云从薛恒面前拂了过去,不留下半分痕迹。

可薛恒还是注意到了她。

即便她离他那样远,依旧嗅到了淡淡一股幽香,如竹叶清新,似泉水甘冽,舒适宜人。薛恒不自觉放下了手中的书,端起面前的白瓷禅定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