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目光讥讽地望着魏渊,“左相大人,事关重大,介于您和魏褚的关系,请您先自清。”
魏渊倒抽一口冷气,抬手指着薛恒,“你……你……”
薛恒笑容幽幽,“职责所在,若有得罪左相之处,还请左相原谅。”
魏渊手一垂,又惊又怒地睨着薛恒,重重喘息起来。
“爹!”魏褚心痛不已,急呼,“薛恒,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牵连我爹!”
魏渊慢慢止住喘息,虽仍是一脸冷肃,可眼底到底没有了来时的盛气凌人。
他摇了摇头,悔恨道:“我儿虽有越轨之举,却绝不是投敌叛国之人,定是被奸人所陷害。始作俑者,只怕是老夫我。薛恒,说罢,你如何才肯放过我儿?”
薛恒嘴角微扬,轻快道:“早就听闻左相老来得子,一向溺爱这个幺儿,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眼下人人都知道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夤夜缉拿通政司御史魏褚,各个瞪大眼睛盯着呢。至于是判魏大人一个包庇渎职罪,还是通敌叛国罪,就看左相大人如何选择了。”
说完朝沉默不语,仿佛彻底融进斗篷里,只用一双矍铄锋利的眼睛瞪着自己的魏渊微微一欠身,“你们父子数日没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薛某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奉陪了。请便。”
继而拂袖而去,不再理会那父子二人。
三重石门在身后一道道关闭,轰鸣声震耳欲聋,薛恒却像没听到似得,风轻云淡地走出地牢。
一出门,左英立刻迎了上来,低头耳语了一番。
薛恒一面在铜盆里洗手一面饶有兴致的听着,听罢嗤笑一声,“她倒是有能耐。”
左英道:“要不要派人阻止?否则,怕是会生出祸患。”
“不必。”薛恒满不在意,慢悠悠道,“凭她闯出什么祸来,本大人给她兜着就是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中秋节一过,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与天气一样变幻莫测的还有朝堂局势,原本大权在握,如日中天的左相魏渊忽然向皇帝请辞,告老还乡,皇帝苦留不得,最终应允。
坊间传言左相是因其幼子渎职入狱伤心过度所致,也有说他身患重病命不久矣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其中内情只有薛恒自己知道。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早就料到魏渊会与吴王作对,便与薛悯联手设下此局,为的就是让魏渊父子无路可逃。至于那子卿,不过是他早早安排下的一枚棋子,他向北狄输送情报是真,不过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消息,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而魏褚也从没做过通敌叛国的事,消息是他命人递给子卿的,只需一通常人无法忍受的刑罚,便让那子卿心甘情愿做了伪证,狠狠攀咬了他的情郎一口。
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假象,只有那魏褚以为混迹风月的伶人真的爱上了他,因为他够蠢。
“找个机会,把子卿畏罪自杀的消息告诉大牢里的魏大人,他们欢好一场,总得祭奠祭奠。”
书房内,薛恒正在临摹当朝书法圣手曾芾的字帖,最后一笔落下,左英上前一步道:“奴才领命,这便前往刑部大牢。”
说着转身离去,却和进来奉茶的云舒撞了个正着,云舒一瞧见左英,二话不说端着茶托走出了房门,却被薛恒大声叫住,“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