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骇然失色,赶紧抱住薛恒,但?她知道,她的力量弱小?无比,若薛恒摔下去,她根本救不了他,她只能?祈求左达左英快一点,再快一点,也祈求上天慈悲一点,不要让他们任何人死在这里。

“你不要再说话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察觉到手中的身躯一点点往下坠,云舒濒临崩溃,“薛恒,薛恒。”她祈求,“你快站好,你这是怎么了?”

薛恒按住云舒的手,不舍望着?她道:“云舒,整整二十日不见,你,你可……”

话未说完,眼底如被吹熄的烛火骤然一黯,双目缓缓闭上,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下悬崖。

江水滔滔,山风呼啸,云舒眼睁睁地看着?那张俊美?的面孔被长发缠绕,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即将被江水吞噬。

那一刻,云舒比死了还难过。

“薛恒!”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

“薛恒!!!”

天还亮着?,她的世界却已一片黑暗。

她是如何被左达左英带出悬崖的,又是如何看着?侍卫奔向?崖底,寻找薛恒的尸首,她通通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山里的风很冷,薛恒的血在她身上渐渐凝固的感觉,很吓人。

她被左英左达带走,带到了两淮总督曹通的府邸上,一睁眼便看见了曹通的爱妾姚敏儿。

姚敏儿被曹通抬成了贵妾,通身的打扮更?气派了,见了云舒就跟她聊两人在济东一起吃吃喝喝逛大?街的悠闲时光,奈何云舒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垂着?眼睛,靠着?床头走神。

其?实她也没?想什么,她的脑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装不进去,什么也掏不出来,只有在恶心反胃的时候猛然间想起,她自己快要成为一个母亲。

可惜,孩子?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

在总督府上的这几日,她根本不敢睡,两眼一闭就是薛恒满身是血坠入悬崖的画面,她哭不出来,却难受得无以复加,心想坠入悬崖的人是她就好了,死了,一了百了,至少不会这么难受。

如此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不声不响地挨了四五天,一向?活泼开朗,能?说会道的姚敏儿受不了了,偷偷告诉曹通云舒怕是得了失心疯,救不回来了。

于是在云舒到达总督府的第六天,曹通,这个害死林慧的好色之?徒,薛恒口中的知己好友来到了云舒面前,带着?一位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大?夫给她看病。

大?夫看过后连连摇头,说得与姚敏儿的猜测差不多,却也强调了云舒有孕这件事,说她再这么意志消沉下去,怕是胎儿不保。

那曹通蜂腰猿背,容貌硬朗,身上带着?常年习武之?人的英气与粗粝之?感,见了云舒,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那个董云舒?”

云舒不明白什么叫做那个董云舒,难道除了她,薛恒身边还有其?他叫董云舒的,便回敬了曹通一句,“你就是那个曹通?”

曹通一愣,站在他身旁的姚敏儿则是一脸惊讶地道:“呦,你终于肯说话啦!你再不吭声,我?都要帮你找道士收魂了!”

曹通抬了下手臂,示意姚敏儿和大?夫退下,接着?对云舒道:“是,我?是曹通,想必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云舒点点头,故意绕过薛恒的名字道:“林慧,曾做过我?的师父。”

曹通狭长的眸子?一眯,看出了云舒对他的敌意,哼笑一声继续道:“你们师徒惺惺相惜,是你们的事情,我?受薛恒所托照顾你,是我?与薛恒的事情。”

说罢,两名嬷嬷走了进来,将几样东西?摆放在云舒面前。

从左到右,依次是她与薛恒的衣服,薛恒元宵节买来的生肖灯笼,薛恒从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