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保持住镇定,道:“奴婢去送三少爷了,三少爷他,他喝醉了。”

这是府里的约定俗成的规矩,无论是哪一院的公子、小姐去其他院子里吃饭,离开时,俱要有该院子里的丫鬟小厮护送,以防出了什么意外,交代不清楚。

她按照府里的规矩办事,也错了?

正默默腹诽着,房门豁然打开,接着,披着件墨色纱袍的萧恒走了出来,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后锁定了云舒的身影。

云舒被那双诡戾,却又蛊人的眼睛看得浑身一抖。

不知怎的,她隐隐觉得萧恒看清楚她后更生气了。

她明显察觉到萧恒死死地盯着她的衣裙看了几秒,又瞟了眼她耳朵上的红珊瑚耳坠,继而气急败坏地道:“你倒是会挑差事,我准许你去了吗?”

云舒张了张嘴,又闭上。

这简直莫名其妙。

虽说人喝多了难免丧失理智,但萧恒明显就是要刁难她,她辩解再多又有什么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便磕了个头道:“奴婢自作主张,请世子恕罪。”

“请世子恕罪!请世子恕罪!”一直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的梅香忽然道,“奴婢再也不敢了!请世子看在奴婢对世子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薛恒冷着脸,任由梅香哭求,始终一言不发。

“世子。”一直默默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的文妈妈面容平静走到薛恒身后,道,“更深露重,世子穿得单薄,又吃了酒,为免沾了寒气,还是回屋休息吧。这里交给老奴处理。”

薛恒犹豫片刻,点头。

文妈妈欠了欠身,这才抬高声音对众人道:“府上对待下人,一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今夜梅香行为不端,惹恼了主子,打二十手板。云舒身为掌事丫鬟,管束下人不力,打三十手板。”

云舒惊愕抬头。

她本能地去看薛恒,却见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里渗出阵阵寒意,瞬间将她的心淬炼成冰。

没什么的好说的了,罚就罚,打就打,云舒收回注视着薛恒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道:“奴婢领罚。”

很快,文妈妈叫人取来了两根戒尺,又唤来两个婆子,负责行刑。云舒和哭得筋疲力尽的梅香一并跪在石阶前,举起右手,掌心朝上,等待惩罚。

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慌乱,害怕,无措。病没好就往外跑,结果被英国公府的下人抓了回来,关在柴房里用棍子狠狠打了一顿,并威胁她,再跑再打,直到打死为止。

身上的剧痛让她认清了现实,并明白他们说的不是吓唬人的话。

她是奴婢,命如草芥的背着奴籍的奴婢,逃奴按律当斩,英国公府想弄死她,简直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谁不想活着?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比谁都珍惜生命。

所以,比之第一次挨打时的痛苦,绝望,委屈,愤怒,这一回,她的心情异常平静。

榉木制成的戒尺,长七寸有余,打在掌心火辣辣的疼,才领教了此物威力的汐月跪地磕头,为云舒求情:“求世子网开一面,饶过云舒姐姐吧,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披着一身细碎星光的薛恒抬眼看了看直挺挺跪在地上,一脸淡然的云舒,拂袖而去。

“世子!”

“谁再多嘴!一并处罚!”文妈妈立在紧闭的房门前,警告汐月,“你是不是也想挨打?”

汐月脖子一梗,还想为云舒求情,云舒赶忙拦住她,“汐月,不必再说了。”

她抬头看向铁面无私的文妈妈,“有错当罚,我做错了事,自然要被惩罚。”

“你明白就好。”文妈妈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