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涣散而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却不见任何惧怕之意。
她不害怕,汐月却怕的要命,她紧紧拉着云舒的胳膊道:“世子,不可呀!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在刀子上走一遭,在炭火上滚一遭,事后还?有命活吗?世子要三思啊!”
文妈妈看了眼云舒,亦替她求情道:“世子,虽然有错当罚,但这样的惩罚,似乎重了些。”
薛恒呼吸一沉,停顿片刻后说道:“董云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
“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你若仍执迷不悟,我亦不会再纵容你,走过此路后,即便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世子,不要啊!”汐月松开云舒的胳膊,急得去晃太师椅,“世子,你就饶夫人?一回吧,刀子割在肉上,会痛死啊!”
薛恒无动于衷,低着头,冷漠地把玩着手?中的盖碗。汐月劝不动薛恒,便去劝云舒,“夫人?,夫人?,你去跟世子认个错。世子一向宠爱你,一定会宽恕你这一回的!”
“夫人?,夫人?你不要糊涂行事啊!”
汐月一边劝一边用力摇晃着云舒的身体,想要将她晃醒似的。然而此时的云舒是那么的清醒,她轻轻握住汐月的手?,对着她笑了笑,进而松开她走到薛恒的身旁,“你说话算数?”
薛恒原本松弛着的眉目一震,继而冷冷地道:“自然算数,只是,你要想想清楚。”
云舒哂笑,她已?经想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痛可怕,流血也可怕,可生?不如死的活着,更?可怕。
她抬起?手?,将头上的珠钗玉环一支支摘掉,脱掉襦裙,只剩一身雪白的里衣在身上,褪去鞋袜,赤着脚走下石阶。
那道白色身影从薛恒眼前走过时,薛恒眼皮一跳。
他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下石阶,继而站在太阳地里,站在铺满刀和?碳火的石子路前。
一院子的下人?噤若寒战,几个小厮更?是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云舒一眼。薛恒暗暗倒抽一口冷气,想要说什么却忍了下来,只是牢牢按住了太师椅的扶手?。
云舒垂眸看着大大小小的刀片,不知这第一步该怎么走。
但总归是要走的,从正?屋房门到院门,少说也有十丈,薛恒费尽心思给她铺出了一条十丈远的刀山火海,她岂能辜负!
便睁大眼睛,打起?精神,踏出了第一脚。
洁白小巧的玉足踩在刀片上的瞬间,薛恒的脸蓦然一白,云舒亦死死地咬住了牙关。
她整条腿都?在颤,额上直冒冷汗,慢慢地一点点加重力气,直到整个人?的重心都?加注在踩在刀山上的脚上。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却确实被刀刃割破了皮肉,那种顿顿的痛感?虽不强烈,却也令她红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