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面沉如水,一双眼睛冷得厉害,目光更是阴鸷,他伸手握住云舒受伤的腿,用力地抚弄,“还跑吗?”
“啊!!”剧烈的疼痛令云舒浑身都在颤抖,她?忍不住按住薛恒的手,含着泪咬住唇角。
薛恒一哂,松开手,一把钳住云舒的下颌,逼着她?抬起头去看自己。
云舒的眼睛里全是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可薛望向她?的目光里却?没有半点怜惜,他阴厉地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一点点的,加重手上的力气,直到这张脸上写满痛苦,五官渐渐扭曲。
“说,还跑吗?”
云舒张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死死钳着她?下颌的大?手上,渐渐地爬满青筋。云舒浑身都在疼,下巴更像是脱臼了?一般,又酸又胀。她?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嘴唇阖动了?几?下后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她?没有出声,却?知道薛恒听懂了?她?的话。
她?说,你杀了?我吧。
那一霎那,薛恒钳着她?的手猛地一颤,“你当我不舍得杀你吗?”
云舒无动于衷。
薛恒默了?一瞬,一把将她?甩开,起身对一旁的侍卫道:“绑起来?,关进大?牢。”
济东官署大?牢内,潮湿冰冷,阴森恐怖。漆黑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甬道两?边是闭塞幽暗的牢房。这里只有一道被铁锁死死锁着的牢门,终年不见太阳,粪尿与发霉的食物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甬道的尽头便是刑房,刑架上的刑具血迹斑斑,在昏暗的烛火下照耀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枷锁,刀凳,脑箍,夹棍,拶子等刑具在十字架后面一字排开,十字架左边是烙铁与火炉,右边是一个大?水缸,正前方是一张条案,条案上放着纸笔印泥,用以?招供画押。
不知被血和水冲刷过多少?次的地面湿泞泞的,像块沼泽一样。从天井里钻进来?的老鼠四处觅食,负责看管犯人?的衙役挎着长刀来?回走动,脚底下发出吱咛吱咛的声响。
关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死刑犯,即便不是死刑犯,熬到出狱的那一日,大?抵也快疯了?。
地狱如何无人?知晓,但是人?间炼狱,大?约就是这般模样。
此时此刻,云舒便被架在那冷硬的十字架上,等待最终的审判。
她?的罪名是刺杀钦差,对此,她?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这么做了?。这是重罪,重则凌迟,轻则流放。再加上她?勾结显王,背叛薛恒的罪责,足够判她?死刑了?。
死,云舒已经经历过一次。她?并?不怕死,怕的是死前漫长的折磨,长久的等待。
真要死,她希望薛恒能让她死个痛快。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里,云舒当真是比要快死了?还难受。她已经被架在十字架上很久很久了。一天一夜?两天两夜?她?看不到太阳,说不太清楚,却?知道自己已经处于极限了?,若薛恒还不来?审她?,她?大?抵也要熬不过去了。
又一只老鼠吱吱叫着爬上了?她?的鞋,云舒却?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低垂着脑袋,双臂展开,双手被牢牢捆绑在十字架上,指尖泛青,手腕磨得血红,双腿僵直,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还能动,哪里都动不了?了?。
小老鼠大抵也瞧出了云舒的可怜,并?没有顺着她?脏兮兮的裤管往上爬,而是坐在她?的鞋面上,仰头看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是土的她?。
云舒也在看着老鼠,这一刻,她?无比想变成一只老鼠,从这炼狱里爬出去,回到长着夜幽灵的山谷里。
正如此想着,隔绝着大?牢和刑房的铁门轰然?打开,几?名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