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觉得今天的王爷,似乎格外不对劲。”

南宫未瞥了他一眼,被他气笑了,“你是不是傻了,今日是那个日子呀!”

经南宫未一提醒,杜央恍然大悟,愣愣道:“难怪……难怪王爷会如此反常。”

书房内,长孙玄拿下墙上的一幅画,显出一个精巧的机关来。

他伸手拨弄了几下,机关转动,隐隐可闻齿轮咬合转动的杂音,墙竟缓缓开了。

书桌上的画墨迹未干,被长孙玄端视半晌。

面面的内容是:尸体堆积成山,一个白衣青年站在尸堆上,正在侧身凝望什么,白衣随风猎猎飘扬,发丝挡住了他的脸颊,看不出长相,只是一身风骨令人印象深刻。

骇然尸堆,白衣胜雪。

诡谲的画面,但由于作画人画艺高超,全然相反的两件事物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长孙玄拿起画卷,步入了墙后密室。

密室很小,却因为空荡而显得宽阔起来。

密室中只挂着四幅画,加上长孙玄手中的那幅,便是五幅。

画面的背景或有差异,但画面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白衣少年。

长孙玄将第五幅挂到墙上,凝着画中人,眸中翻涌的情绪深沉却克制,教人读不懂,亦不敢猜。

金銮大殿上,方正清已记不清是第几次走神了。

今日,长孙玄告了病假,没来上朝。

就连小皇帝长孙霖都看出他不在状态,淡淡的眉头皱起,吩咐身边的小太监无事退朝。

小太监俯身到小皇帝耳边,道:“皇上,您忘了吗?您要举办寿宴,您还没跟百官提呢。”

小皇帝蓦地记起来了,他在位上咳了一声,声音虽稚嫩,但已经隐隐有上位者的姿态,“七日后,便是朕的寿辰,考虑到犹在丧期内,朕就只当平常家宴摆摆,也可让百官小聚一下。”

长孙霖今年满十岁,寿辰过后,也才十一岁,或许是近来慕容贤教导得好,眉眼间倒是成熟不少。

退朝后,方正清被长孙霖唤去商谈国事。

太后丁紫嫣正给长孙霖送糕点,太后对方正清的态度尤为恭敬,见方正清来了,她先告退了。

按惯例,每月初一十五,是丞相向皇帝禀告国事之际,但长孙霖能处理的事不多,所以方正清一月得禀四次。

放到以往,长孙霖会听得很认真,但今日他一双眼只管看着方正清的脸,竟是一言不发。

方正清忍住不去摸自己的脸,“臣脸上有什么怪东西吗?”

长孙霖稚嫩的小脸皱成一团,摇了摇头。

方正清不自觉软下声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嗯?”

“朕听说,丞相夜宿淮南王府了?”

方正清:“?”应该是说那次丁府宴后的夜宿事件。

他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脑海中闪过许多大臣的脸,杏目危险地眯起,“皇上,不瞒您说,臣确实留宿淮南王府了。”

长孙霖白嫩的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也不知是不是发怒了,他眉头拧作波浪状,颇有痛心疾首的意味,“丞相,你是不是,断袖于皇叔了?”

方正清嗓子眼一哽。

长孙霖撑着下巴,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鼓着腮帮子道:“朕年幼时就曾听闻京中流言,说丞相是断袖……但朕是不信的。”

方正清感到头疼,长孙霖还是个孩子,谁在他面前嚼这种舌根的?

想到半柱香前端庄典雅的太后,他心中有了数。

“但是,丞相为何至今未成亲?”长孙霖看他的眸中写满了疑惑,“朕的皇叔也是,二十五了,比你还大一点,也没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