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漫山遍野的海棠谷里,落在他滚烫的怀中的。
他又想到,那日不止海棠花,也有令他心醉的女孩。
她被他抱着,抵在海棠树边的模样,乖巧极了,任他予取予求。
哪怕在他身下颤栗,脸颊染上醉人的粉晕,在他怀中无助地舒展又战栗。
她都不曾埋怨他的失控,只是更努力得安抚他,娇声唤他:殿下……
女孩是那样惊心动魄的娇媚与脆弱。
他亲自触碰过,感受过,甚至几欲彻底拥有过。
此后,他眼中再也看不见海棠谷盛开的花朵,女孩成了他眼中心中,唯一的娇美海棠。
萧若风眸色渐深,如同沉入了不见底的寒潭。
他迈开长腿,几步便走到了白瓷瓶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将瓶中的海棠笼罩在阴影里。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大掌带着一种温柔,缓缓抚上其中一朵开得最盛的海棠花瓣。
花瓣娇嫩冰凉,那点婢女浇上的水,因他的触碰而滑落,顺着他微屈的指关节蜿蜒而下,像女孩落下的,无声的泪珠。
指腹传来的细腻触感,却奇异地与记忆深处,某种更柔软温热的触觉重叠。
萧若风的手指猛地一顿,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攫住了他。
他的禾禾,明明更漂亮,更娇软,更需要他的保护和疼惜。
可是现在却要被迫,成为他兄长的女人?
凭什么?
凭什么这死物可以安然盛放?
而他心中那株活生生的、会对他笑、会为他哭、会在他怀中颤抖的海棠。
却要留在景玉王府艰难度日。
景玉王正妃会不会为难她?
兄长能护住她吗?
可是禾禾又不喜欢兄长,她嫁于兄长,会开心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后来的那一个?
萧若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几乎窒息。
他盯着那朵无辜的花,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拇指与食指倏地收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毁灭力量,狠狠一捻!
“噗”
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
那朵方才还娇艳欲滴的海棠,瞬间在他指尖碎裂、萎靡,粉白的花瓣零落飘散。
带着那点未干的露水,狼狈地跌落在地毯上,了无生气。
萧若风的目光死死盯在瓶中剩下的花蕊上。
那小小的花蕊,在他眼中却仿佛幻化成了女孩含泪凝望他时,那双湿漉漉,却又盛满了哀伤与依恋的杏眸。
可惜,这一切,这瓶花,这所谓的兄弟情分,还有那个被他亲手推开的人儿……
从今往后,就真的和他没关系了。
萧若瑾,从此,萧若风还清了……
“来人!”萧若风的声音冷得厉害,打破了书房的死寂。
门外侍立的侍从立刻推门而入,垂首肃立:“殿下有何吩咐?”
萧若风没有回头,他的视线依旧落在那瓶残破的海棠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痛楚:
“把这东西,扔出去。”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决绝:
“从今往后,琅琊王府上下,不准再出现一朵海棠花。”
“违者,重惩!”
侍从心头一凛,不敢多问半句,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插着残花的白瓷瓶,躬身迅速退了出去。
书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萧若风依旧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孤灯下拉得颀长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