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山中忽降小雪,她从屋外挑水归来,发肩沾了点白霜,指节微冷。刚推门入内,便见他已在灶前,俐落翻动火勺,汤已热妥。
他没有多言,只将碗递给她。
那汤极热,她方才接住,指尖一颤,汤水便洒了些在手背上。
他眉一皱,迅速握住她的手,掌心裹住她冰凉湿红的指节,低头,在那处被烫红的肌肤上轻轻一吻。
那一吻极轻,却极热。
她怔住,连呼吸也微微一滞。那瞬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可接下来的事,却不需要任何语言。
两人皆未主动,却也无人退让。像是漫长冬夜里,终于找到一处可以取暖的所在。
直到衣袍松落,寒气被体温驱散,被褥翻覆间,他拥她入怀,掌心紧扣她十指,呼吸低沉而浓重。
她在他身下轻颤,声音从喉间泄出,似痛似求,指尖死死抓住他掌心。那一刻,她忽然相信,至少此刻
他不会让她再坠入深渊。
晨光微移,透过窗櫺照进室内。
他终于醒了。
睁眼那瞬,视线尚未聚焦,便看见她侧身望著自己。发丝轻垂,眼神静静的,唇角却带著一点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喉间一哑,声音还带著睡意:「妳醒得真早。」
她轻轻应了声,手还落在他掌中,指节紧扣,自始至终未曾抽回。
他望著她,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昨夜那句话……不是试探吧?」
她没立刻答,只是轻轻回握他一指,语声柔得几乎融入光中:「我若要试,早在第一夜便试了。」
他怔了怔,忽然笑出声来,像是终于卸下一层什么。他俯身,额头抵上她额,声音低低的,像风穿林叶。
「我知。」他道,「所以,我昨夜才肯全信。」
她望著他的眉眼,眼底微漾,像一口终于平静的湖,映出他也映出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