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为了逼他杀死自已,魏清诀笑着告诉他,他从小和阿肆一起长大,他们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他们才最亲密无间。

他说了很多,每一句都变成一块石头,砸进江衎辞的心里,垒成一道高墙,再变成一个妖魔,驱使他举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利剑。

“你信不信,在我和你之间,阿肆一定会选择我?”

“我是她的亲人,她最在乎的人是我,我才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如果没有你,她本该爱的人是我,这么多年来我想她也是爱我的,只不过是被你蒙骗了,就以为对我只是兄妹情。”

“江衎辞,今日你们成不了亲的,我现在就会去杀了她,我得不到她,你也别想得到!”

狂风四起,随着他说的话,江衎辞的眼睛慢慢变成了银色,就连头发也变成了雪白。

天空开始飘雪,魏清诀也是在那一刻就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魏清诀猜想,他已经因为自已说的话而幻想出了心爱之人被杀死的场景。

他听见了远处阿肆的呼唤。

莫辞。

那般焦急,也那般亲昵。

可是啊,那道声音的主人,一辈子只会唤他为皇兄。

所以他又凑近了眼前的男人,“其实我已经在她今日去拜别的茶里面下了毒,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起效了。”

于是阿肆出现的那一刻,便成功看到了他设计好的场景。

自已的爱人,杀死了自已的兄长。

她冲过来抱住倒在雪地里的他,满脸是泪,伤心欲绝。

看吧,他就说,她会选择他的。

……

此时,魏清诀喉咙发硬,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就像他那些难言的爱意。

其实他真的情愿自已在那天就死了。

以前总嫌人生太短,不能多陪陪她,不能多看看她,不能和她多说些话。

可当他把自已关在屋里给她做那个凤冠的时候,一想到她立马就要嫁与旁人,还是崩溃到胸口闷痛,坐在大殿里无助地落泪。

阿肆啊,我也会有一生太长的念头。

为什么你结束别人孤独的方式,是让我孤独?

他宁愿病死,也不想孤单地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他的阿肆,希望他活着,想尽办法治他的病,甚至给他找来逐萤河的河水,为了防止别人伤害他。

她抱着他的尸体哭得那么伤心,恨不得随他而去。

所以他不能死,至少不能真的死在江衎辞手中。

谁叫,那是她的爱人呢。

魏清诀深吸了一口气,一贯的语气轻和:“我是爱她,但我也接受她爱你的事实,我不会向她表达,相信你也不会。”

毕竟,这只会让阿肆徒增许多烦恼,会更加不知要如何面对自已的兄长,也不知要如何劝服自已的爱人,不去生兄长的气。

想着,他又笑:“不过,这一盘,算我赢。”

赢,也输得彻底。

江衎辞并不理会他,将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丢给他。

“再让你赢一次。”

魏清诀伸手去接,“这是?”

接稳后才看清,明黄的布帛,没有打开,他问:“前朝圣旨?”

“先皇遗旨。”

江衎辞抱着双臂,声音清冷:“不管你和纪越做了什么交易,你可以先带着它回到京城,谋取你想要的东西,能够避免不必要的战争和伤亡。”

“你怎么会有此物?”

魏清诀打开来看了一眼,眉头微蹙,随即笑道:“皇位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