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祁便又道:“若你觉得师兄会对我动摇,你便继续不作声。”
小鸟瞪着大眼,好似要张嘴了,少祁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二指夹住小鸟尖尖的嘴。
他对着小鸟皱起眉,微微摇了摇头,唇瓣之中吐出一个“嘘”字来。
小鸟小小的脑壳中突然响起少年严肃的嗓音:“笨鸟,噤声,不许叫唤。”
它这下不满了,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的飞走了,停在不远处的枝头,那处站了好几只韵白羽毛的小鸟,只只都瞪着大眼去看那屋檐下蹲坐着的黑衣少年。
少祁正色,对着那树小声嘀咕了一声:“你叫唤也不作数。”
十年前屋外那层层叠叠的杂草木柴还在外头堆着,落了不少灰,少祁蹲坐在杂草堆边上,倏然想起十年前自己也是蹲在此处。
看着天边明月高高悬在空中后下沉,看着月轮幽光将树影淡淡打在雪地上,看着春寒料峭的寒冷侵袭着光秃秃的枝头,看着旭日东升时闪耀磅礴的霓虹……
他用手撑着脸颊,在心中想,那些最难度过的时日都撑过来了,也不缺这么几年、几十年。
二师兄曾告诉过他,真情可动万物。
哪怕大师兄再铁石心肠,他用一月不成,便用一年,一年不成,便用十年、二十年。
只要他好好修道,好好活下去,他便有许多个十年二十年,若还不成,便用一百年。
师兄面冷心热,他是知晓的。
若是真如大师兄口中那般厌恶他,恐怕昨日也不会将他抱进屋,也不会给他洗浴换衣服。
哪怕真掐着他喉咙口说他死得其所,可到底是没对他用力。
他一个小小的元婴境对于师兄来说,不过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他心知师兄天不怕地不怕,若真想杀他,早都杀了。
本以为至少师尊还是在乎他的,可事到如今,也再没什么人会为他而向大师兄讨命。
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值当。
十年前师尊将他带到此处,说此处便是他的家,他便是他的家人。
可昨日演武场之上他又听到了什么呢?
少祁的命,不是命。
可他知晓自己穿得再光鲜亮丽也不过是一个乞丐,在黑市苟延残喘的一个脏不拉几的乞丐。
当年的寒风刮得他脊背生疼,夜晚的黑暗与孤寂压的他直不起腰,腹中疼痛叫他只能无力的靠在坚硬的木柴上,可他在此处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他是看不到明天的,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个像样的家。
可至少有了一个家人,于是抱着满心欢喜在寒风中苦苦支撑。
想活着,一开始,是因为师尊。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见到师尊的次数越来越少,师尊身为一峰之主,事务繁忙,他自不可日日打扰。
师尊说要给他一个家,却将他丢在寒风中匆匆离开,他心知师尊是不欠自己的,心中也无怨恨,只当师尊是个大好人,日后也要好好回报,心中也将师尊当作了家人。
他的第一个家,是大师兄给的。
便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绑了个头发,不仅能得到奖励,还能住进如此宽敞的屋子里头。
师兄对他好,他将师兄当作第二个家人,将后来的平阳、卫清阶、白不云也都当作了家人。
一切多亏了师尊,让他有了家,有了家人。
师尊并未食言,也给了他一个家,可被师兄抢占先机。
那日他被人抓着脖子从高空坠落,师尊抱着他发抖,对他说:“阿祁,师尊来了。”
不知怎得,他觉得心房震颤,这六字带给他的情绪太多太多,疼痛、无奈、后悔……全都糅杂在了一